因著二少就站在桌前,小廝便順勢將畫呈給了二少。
謝朝晞面上仍舊是維持著笑模樣,一幅涵養極佳的樣子,眼神卻是有點冷。
謝放代為接過畫,卻並沒有擅自將裝畫的盒子給打開,他轉過了頭,笑著道:「父親,這畫既是虞老先生送您的壽辰禮物,不若您親自將畫卷給展開?」
「對,對,這畫需得謝老親自展開才是。」
「是這個理,是這個理。」
在場的賓客紛紛附和著。
眾人這般盛情,謝載功自是不好推拒,何況此事乃是與大傢伙同樂的喜事一樁。
他微一頷首,「也好。」
答應了下來。
…
謝載功走上前。
謝放將畫放於長桌上,往後退了一步,給父親讓了位置。
謝載功眼神毒,一眼瞧出裝畫的盒子大有來頭,是出自北城漱心齋的東西。對他來說,自然算不得貴,不過漱心齋裡頭的賣的物件,哪怕是最便宜的物件,價格都不菲。
他瞧虞老先生的衣著極為簡樸,身上亦沒有任何的首飾,配件,想來平日裡不是大手大腳之人,在給他送禮這件事上,這位抱石老人倒是真的有心了。
謝載功打開長盒,將畫取出,放於桌面之上,右手扶著畫軸,另一隻手緩緩地展開畫卷。
一幅《紅梅傲雪》徐徐在眾人面前展開——
鮮艷的紅梅,迎風傲立在風雪之中,紅色的梅林,在一片蒼茫的雪地里,紅得那樣明艷,那樣攝人心魄。
遠山如墨,愈發稱得紅梅清冷、矜貴。
「這畫蒼筆破墨,丰韻沉厚又不失明艷。色彩也用得妙,下筆大膽,且沒有任何猶豫,妙啊。妙啊。」
「是好,那遠山也畫得好,意境蒼茫遼闊,因著有梅林點綴,叫人更加心折。好,真是好啊!」
自古「梅」乃花中四君子也,梅花又象徵品行高潔,又有吉祥如意的寓意。
這幅畫畫得妙,這畫所選的意境,作為壽禮,更是錦上添花。
只一眼,謝載功便被抱石老人的畫功所折服,他先前只是聽說北城畫壇憑空出出現了一個抱石老人,畫功了得,如今總算親眼得見,方知傳言不虛。聽著賓客們對這幅《紅梅傲雪的》的誇張,心中更是高興。
謝朝晞一直留意觀察父親的神色,他瞧見父親眼底不加掩飾的讚賞,便知曉,抱石老人這幅畫,可謂是切切實實,送到了父親心坎里了。
他的眼神轉冷。
…
「虞先生的畫,果然名不虛傳。」
裕田禾豐就站在謝載功的左手邊,他將畫仔細賞過,抬起頭,眼底滿是熱切的光
裕田喜歡聽戲,也喜歡收集名畫。一幅畫的好壞,他僅僅只是瞧個幾眼,便能看出,鮮少有看走眼的時候。
虞清松聽見其他人誇他還挺高興,未有這裕田的誇獎,他是一點不受用,面上還是客氣地道:「裕田先生過獎了。」
「不知道虞老先生可否方便,也為裕田畫上一幅?所需潤格,您只管開口。」
裕田這話一出,現場當即有幾秒的安靜。
給東洋人作畫啊?
東洋的軍人前幾日大肆抓捕他們的人這事兒都還沒過去呢,誰稀罕給他們作畫?
但凡不是在謝府,虞清松定然一口拒絕,可因著裕田是謝家的客人,虞清松又不好不給主人家一個面子,他在想,究竟要怎麼體面拒絕,才使局面不會因他而尷尬。
這會兒謝載功更是不好出聲。
裕田他不好得罪,可他也不想出面勸說,回頭被人說是他上趕著巴結東洋人,擔上一個壞名聲。
場面尷尬之際,謝放接過了話頭:「老爺子年歲已高,精力有限。這幅畫,乃是虞老先生為了家父的壽辰所趕至。裕田先生若是想要邀畫,怕是需等上一段時間。」
一旁的虞清松連連點頭。
裕田禾豐看向虞清松,「我可以等。」
謝放笑了笑,「裕田先生一片赤誠之心,著實難能可貴。」
至於裕田說要等,不是有一片赤誠之心麼?
那便慢慢地等好了……
…
「今日之事,多虧你了。」
壽宴散去,賓客們也都一一離開。
掌燈時分,謝載功特意將謝放叫去他的房裡,難得當面給與肯定道。
謝放:「父親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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