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被方才地上的投影給弄得微微有些慌了心神,換衣服時,阿笙又將肩上的傷口給忘了,就這麼將衣服給穿進,布料摩挲過傷口,又是一疼。
好在福旺的衣服是香雲紗的,比他的棉布長衫要舒服多了,不至像先前那一回那般疼。
阿笙將長衫的扣子繫上,摸了摸身上的料子。
二爺待身邊的下人著實是好。
福旺穿的料子都這般好。
這雲香紗做的衣衫,他衣櫃裡也沒幾件,最近的一件,就是開春以後,為了相親,爹爹帶他去鋪里量身做的那一件。
阿笙倒是沒有羨慕,只是切身地體驗了一回,二爺待下人是真的好。
二爺差不差錢的另說,鳳棲街的高門大院他大都去過,可對下人這般大方的,只二爺一個。
…
阿笙同福旺的個頭差不多高,福旺平日裡貪嘴,身形比阿笙也便胖上一些。
阿笙將扣子都給系上後,還有些寬餘。
如此正和了阿笙的心意。
阿笙喜歡穿衣稍稍寬鬆一些,方便他幹活。
阿笙低頭細細看了看,確定衣衫的扣子都扣好了,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這才撿起地上,他換下來的那件外衫,走出屏風。
轉過屏風。
花廳里,不見了二爺。
唯有桌上,放了一個棕黑色的小瓷瓶。
阿笙眼底閃過一絲懊惱。
他的耳力向來很好,這次怎的連二爺離開的腳步聲都未聽見。
二爺不在,阿笙不敢一個人到處亂走,怕冒犯了二爺。
手裡頭拿著自己換下來的長衫,阿笙坐在他方才的坐過的那張椅子上,等著二爺回來。
床鋪連同屏風的影子,都被屋內的光影拉長。
阿笙心尖微跳,臉頰不自覺地染上紅暈。
幸,幸好二爺不在,什麼都沒瞧見。
…
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地走著。
阿笙沒瞧見過時鐘,盯著那鐘面瞧了好一會兒。
見時鐘走過數字3,又走過了4,只覺得這個圓形的盤面很是神奇。指南針只會指向方向,可是這個指針,卻像是上了發條一般,自是一圈圈地走著。
窗外,茂密的梧桐枝葉在清風中晃動。院子裡,傳來一陣陣清脆的鳥鳴聲。
阿笙不由地想,二爺平日裡,是不是也曾像他這般坐在花廳里,聽著窗外的鳥鳴?
只是二爺定然不會像他這般傻坐著,應當手裡頭會翻看著某本書,或者是去到書桌後頭,研磨寫字、作畫……
心兀自跳得很快,阿笙攥著被他疊了放在膝上的外衫,只覺自己似乎離二爺又近了一些。
阿笙瞧不懂時鐘,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可他看得懂光影。
這會兒距離他換完衣服,多半一盞茶功夫都過去了。
不行,他得走了。
再不回去,便是二爺讓福旺去給爹爹傳了話,爹爹多半免不了還是會誤會。
阿笙決定下樓,去問一問府內的丫鬟,可有見到二爺。
…
腳步聲響起。
二爺回來了!
阿笙忙從座位上起身。
謝放邁進屋內,同阿笙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注意到阿笙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瞧了一眼,「有些大。」
生怕二爺現在就抓他去街上量身形,定製衣衫似的,阿笙將手上的舊衫給放到一邊,忙打著手勢,扯了扯身上的這件長衫,「不大,不大的。正好,這樣方便幹活。我很喜歡。」
還是香雲紗的料子,已是極好的了。
手勢停了停,阿笙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二爺「說」了,「二爺,我該走了。」
謝放知他要趕著回店裡,不好強留。再則,他也有事,要出一趟門。
謝放:「等我一下。」
嗯?
阿笙眼露困惑,只見走到桌前,拿了桌上的那個黑棕色瓶子。
…
「這藥瓶是給你的。祛瘀效果極佳,倘使你不方便,讓方掌柜的幫你一下。」
謝放將藥遞給阿笙。
這藥,謝放原先是打算由他親自給阿笙抹了,再讓阿笙回去。
只是他這身體的自制力,遠比他認知當中的自己要差上許多。
許是蝕骨知味。
再沒有比他要更熟悉阿笙的身體。
以至於,只要是碰上阿笙,自制力便成了無用的擺設。
自是不好再給上手塗藥。
否則,阿笙下午該走不出這道門。
…
原來這藥瓶,是為他準備的啊。
一點也不知曉,自己險些走不出這道門,阿笙瞧見二爺遞上來的這瓶藥,心裡頭感動得不行。
朝二爺比了個多謝的手勢,阿笙感激地從二爺的手裡接過藥瓶。
指尖不小心觸碰到了二爺的手指,被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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