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也不是故意騙你捅最後一刀的。
——主要是你前面不肯動手啊。
——最後一個名額不是特別留給你準備用我的死造成你一輩子的心理陰影的,首先我不想死,其次我沒那麼恨你,最後我沒那麼缺德。
腦海里過了一萬道該說的話,每一句到了嘴邊南扶光都覺得說完可能會迎來一個更破碎的雲天宗大師兄,因而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雲天宗大師姐像是屁股下面長了仙人掌似的躁動。
雲天宗大師兄倒是捧著一本古籍看的認真,從頭至尾跟她不熟一般餘光都沒給她。
第一個捧著捲軸上來提問的是個器修的小師妹,南扶光不太記得她的名字,但她感激她前來打碎這尷尬的局面——
她跟南扶光問了幾個煉器的問題,這些問題都是南扶光在煉造「等等」時遇見過的,她手執筆在這小師妹拿來的草稿紙上寫寫畫畫。
「這裡的黑裂空礦石溶液比不能單純是夢月石的兩倍,這個比例有些太粗魯了,真正的情況是你得一邊搖晃礦石溶液一邊往裡面加夢月石,直到你看見銀色的溶液變成昏月黃……」
她說的口乾舌燥發現桌子對面沒有一點聲音,正常情況下來問問題的同門哪怕沒聽懂好歹哼唧兩聲敷衍她。
奇怪的抬起頭她收穫了一個眼淚汪汪的小師妹,雲天宗大師姐停下手中驗算到一半的配比公式,一頭問號的望著她,小師妹抽泣了一聲:「大師姐,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我好想你……我覺得好像剛才看見你和大師兄坐在這個位置上的那一刻,雲天宗才終於回歸正軌。」
她聲淚俱下。
南扶光一邊有點感動,一邊覺得更加尷尬了。
每個人看著她的目光都像是看什麼奇珍異寶,從未得如此待遇的雲天宗大師姐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等她假笑得臉都僵硬了,旁邊雲天宗大師兄才投來涼颼颼的一眼,這一眼飽含嘲笑,仿若親眼見證南扶光確實太狠心的事實。
最後是南扶光招架不住:「下次我會記得寫信,行了吧?!」
無幽手中還拿著那本古籍。
聞言他慢吞吞翻過一頁。
當他沉默到南扶光以為這位大爺又聾了或者啞巴了,他才頭也不抬慢吞吞道:「算我求你,沒有下次。」
有人可以用最薄涼的語氣請求人,通常情況下這種請求會挨打。
但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所以南扶光給予的回應是一邊點頭,一邊非常狗腿的把自己的小書桌往雲天宗大師兄那邊挪了挪。
……
但這種情況下也不乏還有找不痛快的。
從劍崖書院出來,南扶光前所未有眾星捧月,所有人都是一副一眼看不到她生怕她就在哪裡找個地方自己死掉的樣子,圍繞在她身邊。
桃桃拽著她的袖子問她要不要去膳食堂,南扶光頭疼的說自己想回桃花嶺。
桃桃立刻露出不太滿意的樣子,剛想反駁,忽而聞遠處劍鈴聲起,再一抬頭,原來是最後一位缺席者到來。
南扶光記得自己從秘境中被抱出來,宴幾安就一直跟在他們身後,一路跟到了殺豬匠的小院——
剛開始這人弄得她很緊張,連昏過去都不敢,一路上護犢子似的死死護著自己握在掌心的那真龍龍鱗,她用命換來的,不可能給他。
直到殺豬匠承諾不會讓真龍龍鱗被搶走,她才放心兩眼一閉。
當時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相信殺豬匠有本事攔著一個渡劫期的劍修作威作福,也可能是宴幾安良心發現,只知道等她醒來時,真龍龍鱗確實還在她手中拽著。
鋒利不規則的邊緣將她手心刺破,邊緣深陷手掌心,她把它從手裡拽出來時,又撕心裂肺的痛了一回。
彼時聽說宴幾安已經隨雲天宗眾同門歸返宗門。
距離如今也有半旬有餘。
說來也怪,半旬說長不長,再見此人恍若隔世,仰臉遙望,目光落在那御劍而來的身影上,看著那高挺的鼻樑與清冷眉目,她感覺到一點點的陌生。
雲天宗大師姐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正午陽光下,她的身影被拉的短短的,投映在腳下雪地上。
宴幾安落在她面前,一道金光籠罩於她身上,南扶光站著沒動任由他檢測一番,然後少見的毫不掩飾舒出一口氣的樣子……
好像是確認她真的沒事了。
「這麼遲才回。」宴幾安道。
與那道骨仙風的超然形象不同,雲上仙尊嗓音有些低啞,這讓他總是不近人情般的冷臉稍微有了一點兒人氣。
南扶光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心想這個人在抱怨什麼:「哪怕是修士,被捅九十八刀也會死的……我是去鬼門關走了一趟,不是在三界六道遊蕩逛街。」
如此直白言語,宴幾安抿起唇,盯著她。
周圍的同門在他出言「你們先走,我有話跟日日單獨談」時迅速逃難似的消失。
周圍很快只剩下南扶光與宴幾安二人,一陣夾雜著冰雪的寒風卷過,南扶光被吹的脖子有些冷,同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現在感覺身體如何?」
「還行。」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