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與警惕變成了個巨大的白眼。
南扶光放下冥陽煉,用雪擦著劍身, 一邊耐心地等身邊的人吃完她帶來的包子,喝掉多放了糖的熱騰騰豆漿。
過了許久她才問:「那你怎麼說?」
「拒絕。」男人淡道,「並且因此起了叛逆之心。」
「哦,怎麼個叛逆?」
少女劍修拿起掃積雪的小掃帚,頭也不抬地打掃著四階重劍劍身上凹凸不平的冥文,而後又換乾淨的帕子輕擦。
從側面看她眉眼舒展,專注於清掃,完全是沒把現在的對話放心上。
「我身上的傷總也不好,確實需要人照顧,說起來這傷跟你多少有些關係,雖然是我自己走路沒長眼踩著人家靈獸的尾巴……昨晚想起身倒杯水,身邊能使喚的只有三隻豬。」
「你到底想說什麼?」
「要不要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唰唰」清掃重劍的聲音戛然而止,南扶光轉過頭來,正想問他叛逆的結果是不是有點過分叛逆了,就看見不遠處男人好整以暇坐在那破爛的桌邊——
大概是早上剛起洗漱完,他的衣帶寬鬆未繫緊。
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敞開了一些,結實的胸膛伴隨著平靜呼吸起伏不見一絲贅肉,肌肉線條清晰,隱約可見白色的繃帶還未換有些卷邊。
未說的嘲笑堵在喉頭裡,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艱難地滾動了下。
半晌,她才慢吞吞地挪開了自己的眼睛:「把你的衣服穿好。」
男人從鼻腔深處「嗯」了聲,非但沒穿好,撩開衣襟往裡面看了眼,南扶光儘量強迫自己不要帶入他的眼睛去幻想他這一眼能看到什麼——
「所以?」
「所以什麼?」
「要不要來?」男人抬眼,笑吟吟地望著她,「小院簡陋,但還算乾淨。」
在沒道理的開始動搖前,南扶光想起了很多民間的話本。
有錢的官家大小姐遇見窮書生,就為了偉大的愛情與書生那張如花似玉的臉,放著錦衣玉食的好日子不過,跟著書生到山坳坳里四季喝西北風,三餐調味佐料則是愛情的苦。
這種民間話本,書生的固定台詞就是:我那小院雖然簡陋,但正好安靜整潔,容納二人三餐四季。
南扶光曾經對這種劇情嗤之以鼻,心想這種台詞到底是誰在上當受騙——
直到騙子真的出現,騙到她頭上來。
此人一窮二白,主業殺豬,平日神神秘秘貌似不是好人,窮的打兩份工才能在一個淵海宗外破院子安頓下來,並且在安頓下來之前他甚至花了大價錢先去買了張彩衣戲的票,所有的財產是三頭豬,特長是包餛飩,對她的唯一貢獻是掏空了所有的積蓄買了一隻雙面鏡……
還是買給他自己用的。
南扶光心想,我的個祖師爺在上。
發《三界包打聽》流動版,首樓要能是「快跑」之外的第二個答案,她腦袋剁下來給所有人當球踢。
越想越氣,雲天宗大師姐的思緒已經跑到這人難道是給她下了降頭以至於她現在還冷靜地站在這而不是拔劍剁了他。
偏偏那人還對此一無所知,微微歪著頭望著她:「還可以氣死你師父。好划算。你再考慮下?」
「……」
越說越像騙子。
南扶光直起腰,面無表情地把手中沾雪有些濕潤的手帕扔到了他那張英俊而愚蠢的臉上。
……
事實證明,昨晚確實發生了些什麼南扶光不知道的事。
因為很快的她就在殺豬匠這四面漏風的簡陋小屋外面看見了宴幾安。
也不知是一夜未睡就等天亮找茬還是怎麼的,敞開的木門外,雲上仙尊垂手而立,一掃前段時間見到她如同見了鬼似的反常,他又改變了策略,眉眼淡漠地用屋內人都能聽得見的聲音,叫她「日日」。
屋內,南扶光正欲親眼看看這殺豬的傷口到底怎麼回事。
聽見屋外的喚聲,兩人對視一眼,男人的目光挪向門外,眼尾帶著一些嘲意地嗤笑一聲。
「叫你。」
他懶洋洋道。
「……」
什麼東西。
話本里有家長上門棒打鴛鴦,書生可不是這個態度嗷。
扔下身後不知道在傲慢個什麼勁的人,南扶光扒在四面漏風的破窗戶往外望去。
宴幾安這次很識相再也沒有把自己放在所謂高不可攀的高位或者是家長之類的位置上,沒有再咄咄逼人地問她為什麼在這這些找吵架的廢話,從頭到尾,他只是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通知她今日其他道途的選拔已經開始,「翠鳥之巢」需要她前往協助工作。
還有古生物研究閣的工作也百廢待新,因為前科太多,在凡塵界的凡人中影響惡劣,淵海宗不被允許閉門造車,仙盟不得不派遣其他宗門的人參與古生物研究閣的重啟工作。
再還有上一次「翠鳥之巢」記名被打斷,他們必須要商討擇日繼續的日子。
這些事如今一併落在了南扶光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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