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幾安微微蹙眉。
「否則,你以為若以當時修仙界之負面情緒,被他們確立了一個明確的靶子,你的下場又能比金丹碎裂,識海作廢好到哪裡——」
「你看我像邪祟侵體嗎?!」
從方才開始如同啞巴的人猛地轉身,拔高聲音,打斷他的話。
手上的捲軸因為她猛地轉身擠下掉落一個。
她彎腰去撿。
卻在彎下一瞬間,懷裡抱著的東西稀里嘩啦掉了一地,她呆了一瞬,看著滿地狼藉,與此同時好像聽見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啪」地一聲徹底斷了。
「若我邪祟侵體,那日一劍一掌,對掌之時,我必要你命!」
她拾起手中的捲軸,砸向宴幾安。
後者猝不及防,被她砸個正著,堅硬的沉木捲軸砸到他眼角,捆綁散落,捲軸展開,擁有南扶光字跡的圖紙嘩啦啦落在地上。
「你拿走了我放置在劍崖書院的手稿,想必也是將其閱讀過,親眼見證過我——南扶光——對於協助真龍鍍鱗這件事的恐懼!」
「以及因此誕生的,對於金丹期的渴望!」
「我做夢,做夢都想生出靈骨,將這條赴死之路生出第二種可能!」
南扶光一口氣說完,氣血上涌,雙眼發紅,卻是怒極,風將她的唇瓣吹得有些乾澀,她舔了舔唇。
「可笑嗎?!可笑吧!或許什麼金丹期,什麼靈骨,對於你們這些生來為龍為鳳之人,根本不值得一提……但請您務必須知,這年頭也有人為這些不值一提的事,真真實實地夜不能寐!」
她深呼吸一口氣,語調終於落下。
「我也曾經認真思考過,這麼倒霉的事為什麼會輪上我,為三界六道付出生命是否值得,但來得及考慮清楚之前,已經被推著走上這條不歸路了。」
可我有什麼辦法,我該去問誰:我區區南扶光,芸芸眾生湊數一員,何德何能,擔此大任?
不遠處,習慣於俯首睥睨一切的雲上仙尊獨立,一動未動,捲軸砸在他眼角砸出一片紅印,他卻似毫無感覺。
他永遠都是這樣。
「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疼痛的人;一個說鍍鱗便往山上去,準備隻身徒手硬接渡劫天雷的人;一個完完全全對自己都下得去狠手的人……」
該如何指望他能共情他人之痛?
南扶光說到這,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往下,意識到自己根本是在對牛彈琴,她如同被戳破的皮球,整個人肉眼可見的從盛怒狀蔫巴下來,無精打采地癱軟一地。
「算了吧。」南扶光嘆了口氣道,「道侶不是這麼當的,雖然尋仙問道之路,甚少人妄圖問情,但『情『這一事,至少得有。」
否則在路邊隨便指著塊造型不錯的石頭結為道侶又有何不可?
「這是兩碼事。」宴幾安終於有了反應,「不可混為一談。」
「我沒跟你做算數題。」
這回連「您」都不用了。
宴幾安問:「我不行,那殺豬匠便行?」
「我沒親他。」南扶光面無表情,「當時只是為了趕走那個不依不饒兜售自己的彩衣女。」
「看,這就是問題所在。」南扶光道,「無論是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還是夢中道陵老祖模稜兩可的話,你甚至沉不住氣稍作了解。」
「我是為了你好——」
「而我受夠了這種『好『。」
南扶光停頓了下。
「你去對鹿桑小師妹好吧,我看三界六道也就她吃得消。」
言罷,她彎下腰火速收拾了地上散落的所有捲軸——
包括用來砸宴幾安的那個。
胡亂卷了卷,她似猶豫了下,最後臭著臉到底是沒忘記尊師重道,與滿臉僵硬的雲上仙尊稍一欠身,而後轉身快步離去。
……
晦氣死了。
一把推開房門,南扶光心中怨念很深,直到看見門縫出現兩隻等在門口的小豬仔,她心情才稍微好轉一點點。
扔了懷中的捲軸,一左一右抱起兩隻小豬放在外間榻子上,壯壯拼命往她腿上爬時,南扶光的雙面鏡「嗡」了一下。
她掏出來,看也不看地打開,語氣冰冷:「有事說事。心情不好。別找罵。」
「嘴上能掛油壺。」
雙面鏡那邊傳來的聲音低沉磁性,帶著嗤笑聲,「誰又惹你了?」
是殺豬匠。
古生物研究閣果然財大氣粗,今日拿到除卻預支定金之外額外的日結工錢,繳納接下來一旬房租後還剩不少,他去給雙面鏡繳費,發現能用之後就饒有興致地給南扶光呼叫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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