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扶光把最後的餛飩塞進嘴巴,咀嚼兩下,捧著碗喝了口湯,此時心中還在冷酷的想哪怕你籮筐里裝滿了黃金。
這時候籮筐一陣亂動後傾倒,蓋在上面的蓋子翻了,兩隻粉色的小豬滾出來。
造成籮筐傾倒的那隻一落地就朝著南扶光飛過來——全程四隻蹄子連滾帶爬——"咻」地一下,比貓還靈活地躥到仙子姐姐懷中坐穩;
另一隻顯得謹慎許多,它眼睛不好腿也瘸,東聞聞西嗅嗅,最後大約是循著聲兒慢吞吞挪過來,也不蹭南扶光,就靠著她的腿邊。特別安心似的趴了下來。
「……」
此時未免就有一些被圍追堵截的錯覺了。
懷中的壯壯像是一條興奮過度的小狗,在她懷裡拼命哼唧加蛄蛹,等南扶光不得不伸手扶著它手感很好的屁股免得它滾下去,它像是自己把自己哄上頭了,眼淚汪汪似被拋棄後久別重逢,往抱著它的人懷裡鑽。
懷裡壓著個。
腿邊蹲了個。
完完全全被硬控在原地,這下南扶光是徹底走不得了。
這時候那殺豬的才走過來,斜靠在牆邊,投下的陰影將她籠罩起來,因為背光看不清楚其臉上神情,但南扶光覺得,他應該挺得意的——
似乎是覺得自己這招挾天子以令諸侯玩的很棒。
「豬借你玩一會兒。」他低下頭,俯視面前矮桌邊坐著的人,慢吞吞地問,「現在可以好好聽我說話了嗎?」
……
根據口述,這殺豬的大約是二天前,與雲天宗的船隻前後腳就抵達淵海宗。
他很窮,他只是一個殺豬的,雙面鏡和船票掏空了他身上所有的錢,他窮到恨不得在船上就開始當街乞討。
所以到了淵海宗,他不得不重操舊業做起老本行,又介於淵海宗地理位置特殊沒那麼多豬給他殺,他只能支起餛飩攤,這些天他忙的不可開交——
「忙著把自己打造成淵海宗門前商業街新的攤販頂流?」
甚至路子比在雲天宗山腳下那會兒更加天款寬地廣,老少通吃。
八百里的妖怪聞著味都得來排隊吃上這口唐僧肉似的——
就這會兒,還有三個姑娘吃完了沒走開,轉著頭大方地望著這邊竊竊私語,正小聲說話大聲笑呢!
「……」
還是好兇。
但好歹開口說話了,有進步。
「我能接受自己被關在淵海宗外面進不去,但不能接受既進不去又身無分文,這樣,很像千里迢迢來投奔的窮親戚。」
南扶光冷眼望著他,看眼前此人垂眉順眼,任憑打罵的恭順模樣,心想那天把老子一條腿摁在豬圈上強行聽你說話的時候,好像不是這樣的——
當時強勢得像鬼上身。
這會兒倒是知道批好人皮了。
「你到了也該跟我說一聲。」她語氣稍微緩和了些,本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到了淵海宗卻連雙面鏡給個消息都不肯,你是不知道我在這,還是不想聯繫我?」
哎,冤枉死了。
殺豬匠舉起雙手:「是雙面鏡沒能量了。我還沒找到固定住處,現在住的地方雖然便宜實屬簡陋,也不提供補充能量的陣法寶器。」
這會兒南扶光臉上算是勉強多雲轉晴。
她問殺豬匠攤位生意那麼好擺攤兩天錢花哪去了。
殺豬匠一點兒也沒有被人查帳的自覺,看上去也不覺得她這麼刨根究底問有何不妥,只微笑道:「初至淵海宗便在那淵海葉舟聽聞彩衣戲十分得名,奈何那票價高昂,昨日可謂砸鍋賣鐵——」
南扶光面無表情把腳邊趴著的小豬也撈起來放膝蓋上。
兩隻小豬腦袋一夾讓它們腦袋貼著腦袋,自己則順手分別捂住它們分別外側的豬耳朵。
南扶光深呼吸一口氣,在殺豬匠逐漸意識到不妙的表情中憤怒大吼:「你再說一遍?!你不吃不喝不睡連雙面鏡都充不起能量就為了花錢去看彩衣戲?!啊?!我沒聽錯吧?!請你再說一遍?!!!!!」
一瞬間,巷子裡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轉過頭看過來,便看見被吼得直揉耳朵的餛飩攤攤主……臉上終於不是那種惠風和煦笑吟吟的模樣。
被吼得當真發癢,男人縮著脖子不得不拉開一點兒兩人之間的距離。
南扶光抱著兩隻小豬站起來,嘟囔:「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
殺豬匠:「嗯?我不一樣。」
南扶光:「你是格外五彩斑斕些,想必油光水滑之故。」
殺豬匠:「……話別說的那麼難聽,近日彩衣戲哪一場出演人員沒有好好穿著衣服?可有一瞬出現一絲絲超過藝術範疇外的不良暗示?」
南扶光不理他,一左一右夾著兩隻豬仔飛快往外走。
殺豬匠邁著長腿,在後面閒步跟隨。
到了巷口,沖在前面的人終於停下來,她「唰」地轉過身,突然毫無徵兆道:「蠻蠻鳥。」
殺豬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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