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大晚上不睡守著南扶光等她起來,然後再自己送上門找揍似的攔住她,跟她解釋這種無關緊要的事。
他沒有去淵海宗的理由。
「修仙界文明停滯數百年,如今不過一群菜雞互啄,卻年年要有模有樣舉辦什麼仙盟比試,給宗門或者修士排資論輩……很有趣,空閒的話,看一眼也不是不可。」
也沒有解釋的必要。
「但我要留下來找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據我所知它已經被摧毀了一半,情況有些棘手……」
實在可以不用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費心讓她諒解。
「這樣,能理解了嗎?」
南扶光……當然不能理解。
她聽得雲裡霧裡,但是腦迴路又莫名其妙連上了:「什麼意思?你怎麼又要找東西?找什麼?一件鎧甲?刀槍不入的仙丹?找到那個東西我就不能一劍捅死你了?」
殺豬匠:「……」
南扶光一臉疑問地看他。
殺豬匠露出個為難的表情:「我也罪不至死吧?」
南扶光恢復了面無表情。
她抬起手警告似的扇了下男人壓在自己膝蓋上的手背,後者這才反應過來什麼似的縮回了手……她來不及感受驟然抽離的溫度在深夜秋風之下有多麼突兀,身手敏捷地翻過圍欄。
待兩人均在豬圈旁站穩,南扶光需要抬著頭才能看清面前人的臉。
殺豬匠俯視而來,提醒她:「剛才我說了一堆廢話麼?別再這麼看我。」
好的,那乾脆不看。
南扶光翻了個白眼,轉身要走,不出意外被人從後面揪住衣領……
南扶光偏了偏頭,發現這傢伙甚至只用了兩根手指。
她被迫停住腳跟,就聽見身後的人道,「此番前去淵海宗,小心行事,隕龍秘境選拔——」
南扶光「嗖」地轉過身:「隕龍秘境你都知道?!」
「量力而行。」殺豬匠平靜地把自己的話說完,「你好像沒有什麼非進去不可的理由。」
這話聽上去是商量與建議,實際上他的語氣過於平淡到讓人錯覺這是一道命令。
南扶光噎了下,意識到他並不是開玩笑的,但就是不想好好和他說話,道:「死裡面也跟你沒關係。」
「……」
哎。
你以前鬧著要和我做朋友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八字很合?和我說話很開心?
說話不算數的嗎?
「不會讓你死的。」
男人鬆開她的衣領,語氣溫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仿若稱述再自然不過的事實。
「會不會也不是你說得算的。」
「我今天嘆氣次數已經超標了。」
殺豬匠換上了一個疲倦的語氣,卻收起了散漫,前所未有認真道。
「你可以不信。但當你有需要的時候,我就會出現。」
……
南扶光在人潮之中被擠得東倒西歪好不容易擠上淵海葉舟時,心中又難免暴躁地把殺豬匠罵了一遍。
這輩子她吃了太多雄性生物畫的餅,一口吃不下了,她都怕自己被這些王八蛋玩意兒撐死。
此時太陽才剛剛才海平面升起,遠處金光璀璨,平靜的海面籠罩於被浪花拍亂的碎金中……南扶光好不容易得了一小塊喘息空擋,站在船舷邊耳邊是船笛悠揚,甲板上船員吆喝著啟航,身邊的母親勸說小女兒再吃一口還熱乎的雞蛋,兩名散修在相互交談著《法體心劍論》,那是一本劍修練的基礎煉體書。
周圍很熱鬧,只有南扶光孤身一人。
海風吹亂了她的頭髮,怎麼攏都攏不好索性放棄。
南扶光有些煩躁。
她拋下一切離開雲天宗,只為換得耳根子清淨,這很好,至少周圍人知道南「南扶光」卻不知道「南扶光在其身邊」,不再有奇奇怪怪的目光審視她,追問她為何雲上仙尊鍍鱗她逃離責任,袖手旁觀。
周圍確實很清淨,但此時此刻她總有一種錯覺,好像其實她才是被所有人拋下的那一個。
壯壯醒了沒。
壯壯醒了發現她走了會不會鬧脾氣?
龜龜發現自己被拋棄了是不是第一時間找鹿桑給自己改名。
她這樣一走了之擱藥閣那群人嘴巴里會不會變成畏罪潛逃?
希望謝師妹聽到諸如此類誹謗言論能毫不猶豫大嘴巴抽他們的千萬別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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