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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幾安皺起的眉因為南扶光毫無徵兆提起鹿桑收得更緊了些,似乎不太明白這時候提起不相干的人是為了什麼,若說他與鹿桑,他早已經承諾過她沙陀裂空樹枯萎後,過往關係皆不繼存。

一時間,他沒說話。

「師父當初那樣眾目睽睽之下違反宗門規矩將其帶回雲天宗,又大搖大擺地接濟安頓於陶亭,可曾想過一絲不妥?可曾想過身位您未來道侶的我,會覺得不妥?

南扶光淡道。

「那殺豬的至少沒進入宗門第一時間炸穿辨骨閣寶鼎。」

她語氣不含太多針對。

宴幾安在愣怔之後,露出認真思考片刻的神情,幾瞬後,終於薄唇輕啟,認真地問:「鹿桑搬出陶亭,你就可以讓那殺豬的離開雲天宗?」

南扶光覺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不是。」

只見雲上仙尊真正的露出了困惑的神情,他歪了歪腦袋,就像是返祖成為了那冷血動物,完全聽不懂人類通用語言,略微茫然地問:「那你提出這個比喻的意義是什麼?」

南扶光頗有吐血三升的衝動,心中罵了八百句髒話,無論如何不知道如何開口或者從哪說起——

她只是想讓他做事別那麼雙標。

輕微咳嗽一聲清了清緊繃的嗓子,腦袋裡嗡嗡的叫囂著但凡換一個人都被她錘進土裡,然而眼前之人確確實實剛才幫助了她打發走仙盟之人對大日礦山一切追責……

更何況他眼神過於清澈。

哪怕是清澈的愚蠢,她也沒辦法開口吐出一些欺師滅祖的詞句。

南扶光忍了又忍,額角青筋狂跳,本沒多少血色的面頰上此時此刻突然氣血上涌至過甚,染紅了她的鼻尖。

她聽見自己後槽牙摩擦的聲音,開口時嗓音勉強還算冷靜:「是方才我描述得不夠詳細?我沒說那殺豬的胸前一個巨大的、未知的洞最開始是被我一劍捅出來的?還是我忘記強調大日礦山禁制解除、一切塵埃落定是以他的犧牲作為代價?」

南扶光閉了閉眼,近乎於一字一頓:「是我帶他去大日礦山。」

思及殺豬匠那半死不活的模樣,束手無策的現狀,南扶光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無力感席捲而來。

「無論他有何所圖或者什麼也不圖,我必須對他負責。」

她不知道宴幾安身位雲上仙尊,三界六道盡為其讓道,為何非要與一個普通凡人作對,生死關頭,見縫插針總也要將人趕出宗門——

她不想再為此事繼續與宴幾安產生爭執,根據她豐富的經驗表明,絕大多數與這位原身為真龍的仙尊爭執不過是對牛彈琴,哪怕講到口乾舌燥,對方一開始不能理解的事,就永遠都不可能理解。

南扶光掀起眼皮,正欲道「徒弟告辭」,然而第一個字未說出口,猝不及防對視上不遠處上首位置,宴幾安投來的沉默目光。

他就這樣一言不發地盯著她,有些不同尋常的氣氛在滋生。

南扶光被他盯得有些發毛,眨眨眼,正欲問怎麼了,聽見不遠處的仙尊開口,依然是用的那淡漠語氣:「你以為我又是為誰去的大日礦山?」

「……」

理智在精準接受對方一些外露情緒後,尖叫著眼下的談話節奏不對。

南扶光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個字,其實她想說,來了就來了唄,徒弟出事撈一把不是很正常,您又沒什麼損失。

然而直視而來的目光上下細細打量她,似乎是猜到了她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是在想什麼,雲上仙尊抿了抿唇,語出驚人。

「不是只有那殺豬的受傷。」

南扶光心想,不好意思您在放什麼屁?

她失去了所有的表情。

直到看見宴幾安起身而立,抬手抽開腰間道袍腰帶,南扶光保持麻木見其褪去外袍羽衣,輕紗薄羽滑落,裡面潔白里襯漸露——

在南扶光反應過來非禮勿視、轉身拔腿逃竄前,她瞳孔驟然縮聚,震驚地看著宴幾安右臂之上,白織麻布從里至外浸透血跡。

外擴一圈已經乾澀發黑,只是中央部位泅出小片鮮紅,濕潤粘稠地貼著小臂,不見傷口,可猜測其猙獰。

宴幾安乃未甦醒真龍,如今修煉至化仙末期。□□本大脫凡胎,不說刀槍不入,但至少一般三界六道內生物少有能傷其身……更毋論傷口數日不能癒合。

「是那日你召喚出來那九尾畜生咬的。」

高高在上的雲上仙尊,如今衣衫半褪,坦然露出精壯上身,掃視而來,竟似有些委屈。

「不是只有那殺豬的為你去大日礦山,也不是只有他受傷。」

宴幾安道。

「我也會疼。」

第48章 正式結為道侶

有些問題問了就顯得很蠢, 但是不問會顯得更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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