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鳶姐姐,你們重新在一起,我想她會同意的。」
男人垂了下眼睫。
的確是江隨先來找他的。
他問江隨,有沒有後悔過,當初用那樣的方式,叫他們選擇分開。
畢竟連他自己都沒料到,原來兩個人在最喜歡對方的時候分開,是這樣難往前走的。
江隨卻說:「不後悔。」
「至少現在,她仍願意相信愛情不是嗎?而不是在婚姻里,被各種瑣事慢慢消磨掉愛意。」
那個男人,還和從前一樣不要臉,坦然地向他說:「我知道阿姨並不看好阿鳶,你那時也沒什麼事業心。那你們結婚之後,叔叔阿姨對林鳶的工作,會抱有什麼樣的態度?我能肯定的是,她對酒店管理沒興趣。」
「撇開事業上的事不談,單拿懷孕生子這件事來說,叔叔阿姨當年懷你很難吧?如果林鳶不願意早生,或乾脆不願意生,或是不能生,你到時候又要怎麼選擇?」
「我很羨慕你。可有時候又覺得,因為你們有太多的牽絆,所以有太多的顧慮。」
「許多現實的問題,不是光靠愛就能解決的,反倒會消耗它。可這些問題在我這裡,都不是問題。」
「顧淮,如果你覺得你也可以,何不重新追她一次。」
…………
「在還有機會的時候,我沒有能力……」話音微頓,顧淮彎了彎唇,沒再說下去,重新用胳膊墊了下往下滑的小胖子。
「舅舅,閃閃,」小女孩兒眨巴著漆黑圓潤的眼睛,摳了摳他襯衣袖口的袖扣,「送我。」
顧淮笑起來,抱著她向前走,又忍不住伸出手,重重揉了揉她腦袋,卻說:「不可以,因為……這是舅舅的禮物。」
阿鳶,你值得獨一無二,堅定的選擇。
所以這次……是真的要說再見了。
-
江隨在這一年高考前夜,邀請她去李想家的遊樂園玩兒。
新開發的主題園區,和極樂遊戲有合作。
林鳶如今也戲稱自己,算是極樂的庶員工了。
江隨也問過她,要不要乾脆去極樂工作,林鳶沒應,說她有自己的節奏。
但去主題園區,看下她筆下的某一畫面,成為實物,林鳶還是挺有興趣的。
從那處依託神話故事裡龍騰形象的過山車上下來,連林鳶這樣熱愛遊樂園的人,
都有些腿軟。
她緩了會兒,將坐過山車前,害怕長發亂飛隨手扎的低馬尾解開,黑色皮筋重新退到手腕上。
正準備走,卻被江隨叫住:「等會兒。」
「嗯?」林鳶納悶。
男人從長褲口袋裡抽手,指尖一隻毛絨絨的小髮夾。
林鳶驟然愣住。
當年那隻,連她自己都已經遺忘的發卡,仿佛穿過時光,又回到了那個傍晚。
他們從過山車上下來,他耐心細緻地替她整理頭髮,然後將她一縷額發,輕輕別住。
隨後微退開,翹起唇角看著她,低聲道:「好了。」
林鳶看著眼前即將而立之年的男人,白色襯衣,漆黑如墨的發,除開添了兩分成熟的氣韻,仍和年少時一樣明亮耀眼。
明明仿佛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卻又總有遊刃有餘的篤定。
她看著他,喉間忽然湧起哽意。
「江隨,我恨死你了。」她這樣說。
「我真的,」又忽然有些說不下去,眼前被模糊的熱意覆蓋。她一下低頭,將額頭重重抵到到心口,任由眼淚流下來,咬牙道,「恨死你了……」
深深抽噎的女孩子,狠狠捶了他肋骨一拳,忿忿道:「你到底為什麼,能這麼討厭啊?」
江隨紅著眼,抱住她,翹著唇角,任由她將這麼多年來的一切,盡情發泄。
林鳶將曾經所有的委屈、不甘、怨恨,後來難言的心動、感激與猶豫,都化在這場痛快淋漓的哭泣里。
這個男人,面對她的喜歡,逃避過、拒絕過。對待她的新生活,破壞過、傷害過。
但他又不可磨滅地,在她最需要愛與尊嚴的青春期,妥帖地維護過她的敏感、自尊與脆弱。
又在她無數次需要支持與陪伴的軟弱瞬間,堅定而有力地站在她身旁。
她之前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和他在一起。
因為那些曾經存在過的喜歡和怨恨,像纏絞在樹幹上的寄生植物,互相排斥,又互相吸取養分。
緊緊生長進血肉里。
她不得不承認,無論何時想起那些曾經,胸腔里的那顆心臟,依舊會又酸又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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