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鳶到時,今天的車場裡,來來回回的工作人員不少,正經在開車的卻沒看到。
跑道另一邊,幾輛顏色造型各異的跑車聚在一處。
幾個身量高挑的男人或倚著車門,或歪身背對坐在敞開車門的駕駛座上。她想,應該就是那裡了。
林鳶深呼吸,存在感極低地,貼著觀賽席邊走過去。
直到李想看見她,舉手和她打招呼:「林鳶,這兒!」
她也笑起來,和他揮揮手。李想性格好,倆人倒也算熟悉。
李想喊完,那個穿著黑紅色賽車服,在火紅色跑車裡背對她的男人,頓了一瞬,隨即偏身站出來,微低頭整理了下敞開的外套下擺,然後才不快不慢地轉過身,直接看向她。
熟悉的凌厲眉眼,漆黑短髮清爽,有新鮮修理過的痕跡。
上周還在兩千多公里外的調酒師兼客房服務,此刻出其不意,又猛然出現在她眼前。
「……?」
由於太過驚訝,林鳶別說打招呼,甚至都忘了去看,另一輛黑色跑車邊,姿態懶散倚著車門,面色淡然看不出情緒,卻仍是眾人焦點的江隨。
微瞪著漆黑圓潤的眼,她迷茫疑惑地,看向正沖她彎起唇角的顧淮,仿佛在問:你到底,有幾份兼職?
顧淮徹底笑起來,笑意低低薄薄地在胸腔輕顫,視線卻鎖著她。
「我知道是你。」他開口,語速比平常慢一些,強調般對她說,「知道是你,才來的。」
第22章某種陌生的情緒在身體裡……
那天林鳶離開後, 顧淮又在店裡待了好些天。
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失眠。
店裡客人留下的信息,除非有遺漏東西在這裡, 否則按規定, 員工是不可以私聯客人的。
就怕發生什麼騷。擾女顧客的事情。
關鍵這規矩, 還是他自己定下的。
那幾天的他, 在破壞規矩破壞原則破壞自己做人的底線, 和「我又不是什麼變態跟蹤狂神經病聯繫一下又怎麼了」之間上下回來反覆橫跳, 跳得他覺得自己真快神經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一個只見過兩回的小姑娘, 有這麼強烈的情緒波動。
波動得真想罵自己一句變態。
畢竟她拒絕自己加聯繫方式的那天晚上, 就是他這個變態,夢了點兒奇奇怪怪的, 跟她那條扎染吊帶裙差不多顏色的東西。
以至於第二天一早醒來, 摸著冰涼的床單, 顧淮挑起眉閉上眼,抬手撐著額頭, 狠狠颳了下眉心。
都想問自己一句,您老這青春期倒行逆施的,有點兒過分了吧顧淮?
他知道林鳶是這天離店, 卻沒有出去送她。
可能是變態的身份被證實, 讓他覺得小姑娘昨天的拒絕,的確是很有先見之明。
他也知道自己這跟有毛病似的行為, 不正常, 可也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麼。
更甚至或許……那晚的第一眼,他就不由自主起了點兒別的心思。
好奇、探究、想更進一步靠近的欲。望,在那個平淡無奇的夜裡, 在那幾句沒頭沒腦的對話里,就已經滋根生芽。
更遑論她站在湖邊,俠客般,從天而降。
她或許自己都不知道,那天風揚著她發稍,有多叫人心旌蕩漾。
他甚至想乾脆不要臉地再去一中附近轉轉。畢竟,她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去到那邊吧?
所以,當那天江隨問李想要了自己聯繫方式,親自給他打來電話,說想給他介紹個關係很好的老同學認識時,他莫名其妙鬼使神差福至心靈地問了句:「能問聲兒那姑娘叫什麼嗎?我姥姥說她給我算過命,姑娘得名兒裡帶點木,才能跟我合得來。」
對面有片刻沉默。
「她叫林鳶。」隨後,江隨說,
「雙木林,鳶鳥的鳶。」
那一刻,他心臟緊張到開始無節律地亂跳。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覺得他要是答應得太快,對面會起疑、會改變主意。
他向來精準的第六感告訴他,江隨和林鳶,遠不是老同學這樣簡單。
又怕他應得遲了,江隨以為他要拒絕。
他知道他對林鳶的這種感覺,可能還達不到愛情的程度。
但他就是,不由自主地欣賞她、想去了解她、想再靠近一些她,甚至,在看見她抱著膝蓋,說爸爸媽媽都會愛她的時候……想去陪陪她。
24年來唯一一次動心,他不想錯過。
於是他說:「行啊隨哥,那麻煩您給我們約個時間,見個面?先接觸接觸,看看再說,您看行嗎?」
那天,他掛斷電話,看見他摘給她的那截冬櫻,在窗台上綻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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