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亮、生動,像長在春風裡的一株楊柳,枝葉活潑招搖,看著柔韌,卻從不迎風而倒。
急促的腳步停下,樓泊舟愣愣看著她。
雲心月正好旋身一踢,將蹴鞠甩給沙曦,帶著明媚絢爛的笑意朝他招手:「你醒了。」
她小跑過去,拉他入門,低聲嘀咕。
「怎麼就這樣跑出來,萬一吹冷風生病了怎麼辦?」
樓泊舟看她額角生汗,抬手用衣袖擦過那些細密的汗珠:「你怎麼那麼早就起來了,我醒來沒看見你,還以為你……」
解了相思蠱,跑了。
不要他了。
「還早呢?」雲心月扯來桁架上掛著的紅袍革帶,「彎腰,伸手。」等他把手遞來,她才繼續說,「都快中午了。你最近都幹什麼去了,怎麼累成那樣,喊都喊不醒,就會一個勁兒拉著我的手。
「說什麼『阿月,別走』,『阿月,別離開我』……」
她瞪了他一眼。
「怎麼,我在你心裏面,是這種始亂終棄的無恥之徒?」
她用力收緊革帶,伸手去拿梳妝檯上丁零噹啷的銀飾,給他掛到革帶的玉鉤上。
樓泊舟眼皮子低垂,一副乖乖聽教訓的樣子。
實則,雙眸緊緊盯著她忙活的手,雙耳盡收她咕噥的每一句話,就連鼻子都追逐她身上的味道,深深吸進肺腑之中。
他發現——
原來,幸福是能勾勒出模樣的。
第93章 成親
冬日暖陽入室。
桁架腳下的地板一片潤澤, 像是刷過蜜一樣,鋪開大片淺金色。
雲心月給他理了理領子,來不及拾掇好, 就讓他坐下自己穿鞋,她給他梳發。
「說來,你都給我梳過好多次頭髮了,我這還是第一次替你梳呢。」
圓潤的牛角梳滑過頭皮, 十分舒服,感覺筋脈都像被疏通了一樣。
樓泊舟不語,但是眼角微微眯起。
縱然如此, 他雙眸還是盯著銅鏡里的人, 一眨不眨。
雲心月抬頭時看了一眼,被他專注的目光看得臉也泛紅:「做什麼,聖子對我有哪裡不滿嗎?」
本來沒有。
可她喊「聖子」時, 樓泊舟心裡咯噔一落, 陷了下去。
「阿月,在你眼裡, 我是誰?」他擱在膝蓋上的手, 緩緩收緊。
雲心月慢慢順著他的髮絲:「南陵國尊貴的聖子,我西隨要聯姻的對象……」
叮鈴——
腰鏈被他拉扯,晃蕩出雜響。
「還有……」雲心月將他低垂的腦袋抬起來,腦袋與他並在一起,對看銅鏡。
帶著身上熱氣的麻花辮, 從她肩膀滑落,掉到他胸前, 輕輕搔動翻領的胸口上,掛著的銀項圈。
叮鈴鈴——
她繼續未完的話:「……我的心上人, 樓泊舟,阿舟,小船兒。」
樓泊舟緊抿的唇瓣鬆開:「阿月……」
「好了,別動。」雲心月直起腰,給他會遮擋視線的髮絲編起來,辮子尾部墜蝴蝶錐鈴,再全部束起來,用銀冠紅髮帶綁好。
她手指纏了纏紅髮帶,滿是新奇和驚艷看著少年。
「你這是……真的國色天香,雌雄莫辨啊。」
簡直好看得不像話。
紫衣顯神秘貴氣,紅衣高馬尾則多了幾分少年氣。
「好看嗎?」樓泊舟對著鏡子照了照,回眸看她,「你喜歡這模樣?」
雲心月連連點頭,笑意里甚至帶了兩分垂涎。
她何止喜歡。
只是——
親事定在三日後。
沙曦路過踢了兩腳蹴鞠,就得繼續忙去,無法陪她的公主殿下玩兒,前來告退。
苟無傷抱著蹴鞠,安安靜靜站在廊下。
他的小狗也蹲坐在他腳下,跟主人一起抬頭,目含期盼看著她。
小狗休養過後,毛髮鮮亮不少,腿上的毛病也好利落了,只有半邊臉實在沒辦法修復。
可那濕漉漉的眼神,對她來說,一樣很有殺傷力。
雲心月當即心軟得不行,拉上樓泊舟,和苟無傷一起踢蹴鞠。
小孩力氣小,用上吃奶的勁兒也打不疼人,但是樓泊舟只需要輕輕一踢,竹編的蹴鞠都能踢出石頭的效果,給宮牆沒有狗洞的遺憾徹底彌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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