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藏起來……』
……
忽地,一道自帶明媚自由的活潑聲音,撞破迷妄似的爭吵,孤軍異出。
「阿舟,信我。」
因這點兒微末的希望, 他大發慈悲,在侍女無法像灌藥一樣, 把稠粥灌下小孩肚子裡時,伸出了援手。
捏開小孩上下顎的骨節, 樓泊舟用虎口頂著他的脖子,大拇指掃過,順著咽喉,幾下就把粥給順下去。
動作中透出的熟稔,是他躲躲藏藏亮出的破綻——宛如薄紗一樣,影影綽綽透出輪廓的破綻。
雲心月也的確發現了他這點兒破綻。
可她沒有馬上說,等用過飯,回上房沐浴過後,才托著半邊腮幫子,目帶探究看著燈下專心為她擦發的某個人。
有道是燈前觀月,月下看美人。①
雌雄莫辨的樓泊舟皮膚白皙,身上還攏著一層薄薄的熱霧,眉眼低垂。蘭窗投下一抹清清冷冷的月光,把他照成一個仙氣渺渺的脫俗美人,只差眉心一點紅墨便能成仙。
這樣一個美人,在小心翼翼為自己擦發。
他好似連頭髮絲都在訴說無處安置的綿綿愛意。
沒有人能耐受得住。
雲心月都差點兒生出愧疚了。
她傾身靠近:「阿舟,你有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樓泊舟的手頓了頓,若無其事否認:「沒有。」
「真的沒有?」
「沒有。」
「那你說說,為什麼好幾次阻止我看那孩子的臉?」
他再度緘默不語。
垂下的眼睫毛,被月色與燭火投下暗影,蟄伏在下眼瞼處。
紅潤的嘴唇一抿,便泛出一點白,頗為可憐巴巴。
雲心月覺得自己像逼著女主強。制愛的混帳東西,對方越是楚楚可憐,她越要步步逼近。
為自己的想像所惡寒,她打了個抖。
「算了。」
既然不想說,那就不逼迫他了。
等他什麼時候想說,便什麼時候說好了。
這頭剛打定主意,那頭忐忑許久,心中還是天人交戰的樓泊舟,聽到她說「算了」二字,還沒上溯本意,已經受激抬起眼,點漆一樣的眸子,暗光一閃而過。
「什麼算了?」
阿月不想和他有哪方面的牽扯不成?
唇角的弧度瞬間被收斂,眉眼多上幾分鋒銳,尾調也沉沉。
「沒、沒什麼啊。」雲心月被他嚇了一跳,有些愕然,又有些新鮮。
她好像很久沒看過他這副樣子了……
猝不及防又見,不知道為什麼,還有種乍然的驚喜。
樓泊舟緊盯她眼尾微微上翹、舒展的肌肉,托著潮濕髮絲的手掌在輕顫。
他好像……又嚇著阿月了。
但是,她的驚嚇似乎只有瞬間,反倒有別的情緒占據上風。
細看那情緒,好像是……帶點兒雀躍的。
咚!
胸膛里的心臟重重一跳。
莫非,她之前所言都是真心,並非只是為了短暫安撫他信口胡謅?
那麼——
他是不是可以得寸進尺,再探一探。
樓泊舟起身,丟開手上布巾,微微俯身,將她圍困在坐榻一角。
她的心跳在加快,但眼尾還是舒展的。
他的心跳也在加快,「咚咚」如鑼鼓密集。
昔年徒手騎上猛虎後背,在它傷口上齧咬,被顛得撞上山石高樹,連腿都折斷一條時,他的心跳都沒有這麼快。
「阿月。」他試著放出幾分乖戾,「我們之間,無法、也不能用『算了』這個詞。」
雲心月像是後脖頸被扎了一針,先有點被刺了一下的麻癢傳來,隨後有冷意從脊背侵襲,一路爬上後腦勺。
這種刺激,除了危險之外,似乎還伴隨著點兒古怪的暢快,落後兩步到來,讓她隱隱……有些興奮?
完了。
她是不是和瘋批皇叔待多了,XP從溫柔系轉到……唔,這種奇怪的地方了吧?
想到這裡,她的心跳更厲害了。
她吞了一口唾沫,忽地生出想要再刺激刺激他的念頭:「為什麼不能?你……」
話還沒說完,他便用膝蓋撞開她雙膝,半跪在榻上。
雲心月退無可退。
他伸手撐在她臉頰邊,停在膝上的影子慢慢順著腰腹往上攀爬,將她一寸寸覆蓋。
杉木與白茶的氣息,點點侵入。
少年寬肩窄腰,本就足夠高大精壯,居高臨下的姿態,帶著一股說不清楚的威脅和……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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