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愛生怖。
怕她看見血腥,怕她的厭惡,怕她的移情。
怕她——
發現他光鮮皮相之下,腐朽糜爛的真面目。
剛才掐住古三郎那一瞬間,他甚至想過,要是她敢露出一絲厭惡,遠離他絲毫。
那他,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她帶回十萬大山之中,令萬毒百獸團團困守。
就那樣,把她藏起來。
獨屬他一人就好了。
可是啊……他又情不自禁想起她說的傀儡論,想起她在喧鬧燭火中,回頭對他笑的模樣。
那樣生動的容色,要是被困於深山之中,怕是要湮滅了。
就那一瞬,他已不忍、不舍。
「阿舟。」雲心月趴在毯子上,仰頭看他露出來的半張臉,伸手抓住他捂著臉龐的手腕,「你到底怎麼了?」
輕柔的話語,打破沉寂的昏暗、凝滯的空氣。
車外狂風亦溫柔了半分,連馬兒都不再不安踏蹄。
樓泊舟捂著半邊臉的手不曾放下,只是抬起被水波泡得通紅的眼睛,挪到她臉上。
「你的眼睛好紅!」雲心月驚呼一聲,直起腰,抬手想要摸一摸那通紅的地方,又怕加重感染。
抬起的指尖,最終只落在他下眼瞼處,輕輕撫動。
「疼嗎?」
輕飄飄的兩個字,讓他掌心覆蓋下的另一隻眼,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
——仿佛被什麼東西啃咬了一口似的。
他不知疼不疼。
可他撒謊了:「疼。很疼。」
「怎麼會這樣。」雲心月也著急了,從身上翻出帕子,小心把他眼周擦了一遍,「你用手揉眼睛了嗎?」
「沒有。」
「那是有東西掉眼睛裡了?」
「不知。」
雲心月手指頓了頓,將他緋紅眼尾的水跡擦乾淨,收回手指:「你不相信我不喜歡古三郎,生氣了,急了?」
樓泊舟握著她手腕的手收緊。
雲心月明白了。
她知道他似乎不怎麼願意相信人,對很多東西都抱有懷疑,包括對她說的話。
與其彎彎繞繞,不如坦白說清楚。
「那你怎麼才相信我說的話?」好幾息沒得到回答,她試著開玩笑道,「難不成真要把心剖出來,給你看看?」
她還想為了古三郎剖心!
沉默思索自己到底想要她如何的樓泊舟,火氣一下又燎上心頭,焚燒一切。
他把人拉過來,幾近咬牙切齒:「你為了給他解脫,竟然不惜傷害自己嗎!」
憑什麼!
古三郎到底有哪裡好。
那雙眼,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所謂的溫潤雅致,誰知是不是喬裝。
再者,若是後來者那麼容易居上,他小心翼翼那麼久,學著伺候人的精細活,生怕她嗑著碰著又算什麼。
為了讓她傷自己時更痛麼!
「你、休、想。」樓泊舟氣得話都快要不會說了,「我不同意你這麼做。」
「不是。」雲心月膛目結舌,「那就是個比喻,只是形容——只要你願意相信我,我可以斟酌、看著辦。」
他怎麼把玩笑話當真了。
樓泊舟名為理智的弦,已經被妒火燒斷,蜷縮在兩邊,無法束縛那些四處亂竄的古怪念頭了。
『把她綁了,帶回深山,藏起來。』
『只要不讓別人看見她的所在,什麼都會好的。』
『綁了她!藏起來!』
『殺了古三郎,殺了膽敢覬覦她的人。』
『是啊,就像撕碎那些威脅你的野獸毒蟲一樣,將他們都撕碎,不就沒有威脅了麼?』
……
雜多的念頭在腦海爭響。
其中還混雜了這樣的一條——男寵,不過以色侍人罷了。論色相,誰能與你相比呢?
這個念頭越來越清晰,撞開了其他所有想法,突兀立在腦中,逐漸膨脹。
是了。
與其讓不知香臭的某些人伺機湊上來,還不如自己親自來滿足她呢。
易容之術,他不會,但也並非不能學。
不管她喜歡什麼樣的郎君,他都能裝扮、模仿。
如此一來,他們雙方都能稱心如意,豈不兩全其美。
雲心月:「……」
他在想什麼,為什麼眼神這麼不對勁兒。
緊張吞下一口唾沫,她清了清嗓子:「你……想到了?」
「是。」樓泊舟牛頭不對馬嘴地來了一句,「你說的溫潤君子,除了古三郎,還有長什麼模樣的?眉毛多長多濃?眼睛什麼形狀?平日愛穿何種衣物?說話辦事又是怎樣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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