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之怒,尚且能血濺五步。
一個人若是不想要命了,做出什麼來都不稀奇。
扶風也怕出意外,讓副將帶著幾個親衛,前去軍營調兵襄助。
「我記得,趙縣尉好像說過,無風鎮似乎才五百餘戶人家?」雲心月看著霧中影影綽綽的身形,忽然問了這麼一句話。
樓泊舟瞥了她一眼,唇角仍存笑意,倒是看不出什麼異樣,不過就是開口時露了端倪。
「他的話,你倒是字字句句記得清楚。」
雲心月:「……」
完了,一時沒留意,有人的醋罈子又翻了。
她應該問他記不記得,再甩這句話還給他才對。
下次一定。
「無風鎮的確有五百餘戶人家。」樓泊舟收回眼神,落在祭台上的老人身上,「山城有九縣,八十多個鎮,無風鎮五百餘戶人家,繳納千餘袋糧草。」
雲心月小聲嘀咕:「你記得可比我清楚多了,醋什麼呢。」
樓泊舟反駁:「不同。我是天生記事牢固,忘不掉,你是什麼都不記得,連自己說過的話都能忘記,卻獨獨記得他的話。」
他警惕些,叫情有可原。
若非答應阿弟不隨意殺人,姓趙的腦袋早不在自己脖子上了。
黑亮眼眸下轉,一副她還要說就全部討剿清算的架勢。
「……」
偏在此時,趙昭明帶著古三郎與眾捕頭、捕手,出現在路的另一端。
樓泊舟看著那遙遙行禮,還不忘偷覷兩眼的兩人,冷哼一聲。
「還有個古三郎。」
相比此人,趙昭明還算有點兒眼力見,雖有愛慕,卻從不說什麼做什麼。
古三郎卻是端著一張好皮,肚子裡不知道揣了多少壞水,裝作若無其事、不懂人眼色地靠近。
「……」
她放棄說話。
吃醋的男人最可怕,惹不起。
她微不可察地往旁邊挪了兩步,臉上掛著不失禮貌的笑容。
「你躲我作甚?」樓泊舟伸手將她勾回來,「古三郎此事,錯的又不是你,你何必心虛?」
這帳,他自會找姓古的清算。
她唯一不該的,只有總記住趙昭明那等閒雜人等的話罷了。
雲心月縮了縮肩膀:「你還挺有原則……」
居然一碼歸一碼來算。
「哼。」
誇他無用,她記都記了。
「哎呀。」雲心月放低聲音,拉著他的袖子搖了搖,「那還不是因為他說的都是民生大事嘛,我爸……爹可是根正苗紅的好君王,從小耳濡目染,難免對這些事情比較上心。」
樓泊舟沒看她,但是能感覺到有一根手指順著袖子往上爬,落在他腰側,小心翼翼戳了戳。
「你要相信我,好不好。」她聲音更低了,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都說了喜歡你,還沒結束呢,我怎麼會喜歡上別人。」
樓泊舟眼眸微動,轉到她臉上:「結束?」
他怎麼那麼會抓字眼……
「沒有結束。」伸出去的一根手指變成三根,高舉起來,「我發誓。」
樓泊舟定定看她好幾息,才轉回去,放眼看濃霧之中包裹的一群人。
「好。」他說,「我相信你。」
信她哪怕懼他,也會喜歡他,不會喜歡旁人。
即便,此話的期限只有今年今時。
他們這邊還有幾分閒適自在,閒雜人等趙昭明都快要愁死了。
任憑他磨破嘴皮子,無風鎮的鎮民都不願意離開。
已是七旬的老者,跪在冰冷堅硬的土地上,拉著他的衣擺,聲淚俱下訴說著他們的悲憤與恐懼。
「若非大人慈悲,沒讓我們重新繳納糧草,恐怕我們下歲連口糧都不保。」老人力有鬆懈,撲倒在他鞋面,險些以頭搶地。
還好,趙昭明及時將他拉住。
「請大人答應我們!」
七旬老者掙脫手肘間攙扶,又深深跪拜下去,其餘鎮民見他這般,也跟著轉向趙昭明,俯身跪拜。
「請大人答應我們!」
趙昭明左右為難時,雲心月和樓泊舟緩步走來,沙曦與扶風在他們身旁戒備。
雲心月開口:「縣尉答應他們就是,不用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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