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她躲著他、避著他。
他心情不好,自然是旁人的緣故。
夏成蹊抬起碗遮臉, 趙昭明低下頭吃麵。
雲心月用筷子壓住翹起的嘴角,輕咳一聲, 倒是沒繼續往下問了。
就怕他過分直言。
大堂這麼多人,要是他突然來一句勁爆情話,那還……怪不好意思的。
趙昭明吃完,告罪一聲,便去找昨夜當值的侍衛問話,得到的回答卻跟鎮上老百姓沒什麼不同。
侍衛都說,自己昨夜的確聽到了不似尋常的鈴響,但是並沒有聽到什麼腳步聲,更沒有看見誰鬼鬼祟祟在附近穿行。
若是有的話,出於對聖子和公主的安全考慮,他們早就把人抓了。
兩國隊伍要在官驛休整兩日,補充糧草,一口氣趕路回到九黎城。
閒暇無事,雲心月好奇心又重,一直拉著樓泊舟去聽趙昭明問話。
樓泊舟默不作聲跟著,偶爾會瞥眼望著她的側臉,等她轉過頭時,又不經意移開。
幾次三番,她便以為自己戀愛腦上頭,幹什麼都覺得對方在關注她。
不要太過分在意他。
正常點兒。
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將臉上的熱度壓下去。
「怎麼樣?」見趙昭明轉身,雲心月放下手,問他,「有收穫嗎?」
趙昭明搖頭,嘆了一口氣。:
一無所獲。
雲心月想了想,問:「我們可以去堆放糧草的地方看看嗎?」
這種事情,還是從源頭上尋找,會更容易發現線索吧?
「當然可以了。」趙昭明做了個「請」的手勢。
聖子在南陵人心目中的地位,僅次於聖女而已。南陵人敬重王室,或許是由於畏懼權勢,不得不敬,可聖女和聖子,卻是他們的信仰,刀放在脖子上也不會輕易背叛的存在。
愛屋及烏,與聖子成親的公主,也會受到特別的尊重。
兩人要為鎮民查找糧草的去向,是件好事情,他沒必要阻攔。
穿過官驛西南方向三條窄小的巷子,他們來到位於河邊的一片空地前,地上還堆著許多癟下去的麻袋。
雲心月看著那些零散堆疊的麻袋:「縣尉來到的時候,這裡就是這個樣子嗎?」
是不是奇怪了點兒。
如果糧草果真被十二方相用非人的手段,隔空取走,這些麻袋不應該交錯堆疊,一層又一層嗎?
她蹲下,伸手扒拉了兩隻麻袋,發現這些麻袋上面竟然還有墨字。
「是。」趙昭明遲疑問,「公主發現什麼蹊蹺了?」
雲心月便將自己的疑問說出。
「哦,是這樣的。」趙昭明笑著解釋,「無風鎮常年有大風,猶其是初冬時節的丑寅卯時刻,颳起狂風,更是能把茅頂直接颳走。」
所以,失去糧草的麻袋,在小鎮四處翻滾,更夫打更時才會那麼快發現端倪。
「難怪秋祭要在子時結束。」雲心月突然明白過來,「大家離開的腳步也那麼匆忙。原來,是怕狂風發作,逗留在外不安全。」
「正是如此。至於這墨字——」趙昭明唇角漾開一抹笑,「乃無風鎮的習慣,東西有名姓,撿到送回時,就更好找是誰家的了。」
那無風鎮可真是民風淳樸。
換個地方,可能撿到的就是自己的,唔,甚至連搶到的都能是自己的呢。
雲心月好奇:「那糧草丟了,已經上繳過的老百姓怎麼辦?」
再交一次糧?
嘶——
她為老百姓們捏了一把汗。
趙昭明笑著搖搖頭:「公主放心,山城有九縣,八十多個鎮,只是無風鎮丟失糧草,還不至於讓老百姓填補這個空口。」
樓泊舟在一旁,閒閒搭話:「秋祭前就要收糧,祭祀也得先拜過糧草。也就是說,這堆糧草早就在縣裡登記造冊了。」他抬起眼眸,對上趙昭明,「那麼,糧草丟失,自然也是縣尉看管不力了。」
與老百姓何干。
南陵官制與大周同,縣尉除了督辦庶務,還得割斷追催,收率課調。
他對人情往來與男女之情不甚熟悉,可不代表其他一竅不通。
此話說的,雲心月為老百姓慶幸的一句「那就好」,硬生生卡在咽喉里,又吞了回去。
她抬腳輕輕踹了樓泊舟一腳,瞪了他一眼。
幹什麼,說話夾槍帶棒。
火氣那麼重。
「不好意思,阿舟從小在九黎城長大,第一次出門在外行走,不懂什麼人情世故。」她沖趙昭明抱歉一笑,「縣尉見諒。縣尉能在事發後立馬趕來,調查真相,為民做主,真是辛苦了。」
樓泊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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