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保證的樓泊舟,總算放過樓策安,讓他睡了個回籠覺。
然。
卯時正一到,鎮子便格外喧鬧,直接將他們吵醒。
樓泊舟側耳聽了一下,聽到隔壁房的雲心月用被子蓋頭繼續睡,他便也沒起,漠不關心躺回去。
樓策安隱約聽到傳來的小孩哭泣聲,無法安心睡下,起身洗漱更衣,詢問發生了何事。
門外守著的扶風道:「回稟聖子,是昨日鎮民上繳的糧草,神秘失蹤了。」
糧草失蹤?
那可非同小可。
他疾步往外走去,與夏成蹊碰了個正著。
「夏老。」樓策安先行禮,再伸手托著他的一條胳膊,「夏老也聽聞糧草失蹤之事了?」
夏成蹊點頭:「嗯。聖子與老夫一同去看看罷。」
最怕糧草被山匪劫走,損了百姓不說,反滋養了賊人。
「正有此意。」
兩人往喧鬧處走去。
縣衙那邊的人,倒是來得挺快。
樓策安和夏成蹊到時,身穿藏藍縣尉官服的男子已帶著幾個捕手在問話。
拿著鑼的更夫,表情驚恐,繪聲繪色說著話:「真的,縣尉,我可沒有騙你。那兩列黑帆一出,我就知道不尋常,沒想到後來更可怕,他們每走一步,都會有青色的煙霧從腳底下冒出來。」
手中拿梆的更夫篤定道:「那些肯定不是人!」
縣尉背對他們,樓策安看不清楚對方長相,可聽那不急不慢的聲音,應當是位清朗郎君。
「可曾見到他們模樣?」
「喲!」兩人倒吸一口氣,拿鑼更夫道,「他們長得跟方相一樣!」
四周有鎮民竊竊私語,嗓子壓得極低,像是怕被什麼聽去似的。
「十二方相?」
「莫不是鬼頭寨的惡鬼復生了,來搶糧食!」
「人腦袋大的銅鈴一響,黑帆開路,十二方相現身,一步一青煙,肯定是鬼頭寨!」
「可是,鬼頭寨不是早就被縣令剷除,寨子都燒乾淨了嗎?」
「不清楚。」
「這……我也不知道,但正常人怎會腳底生青煙,那不是疫鬼的祟氣麼,沾上得害病三月,誰敢碰啊!」
「那也是……」
……
樓策安與夏成蹊只在一旁聽,並沒有打擾那位縣尉查探。
不過,他們的容貌和裝扮還是太打眼了,趙昭明視線落在樓策安白金袍子的金銙玉帶上。玉帶底色為紫,帶板十三塊,底下用薄銀片系垂楓葉太陽紋金帶飾,上面掛著兩個鎏金鏨花銀囊。
他驟然抬眸,腰往下彎了彎,又像是想到什麼,極力壓制住,僵直腰背,只問:「二位可是暫住驛站的迎親使者?」
「縣尉方便的話,可以移步驛站說話。」樓策安溫文一笑,如春花墜水,令見者難以抑制心生漣漪,「此地離驛站不過兩三條巷子,當值的侍衛,或許能聽到一些異動。」
趙昭明行禮道謝:「下官謝過。」
「不必客氣,請——」
趙昭明帶著兩個班頭和幾個捕手,跟在樓策安身後,入了驛站。
此時,雲心月已醒來,換上濃薄兩種柿色交間的騎裝,梳上兩根大辮子,準備鍛鍊身體。
剛下樓梯,就瞧見樓策安他們入大堂。
「阿舟。」
她加快腳步,噠噠蹦到他跟前。
「早啊。」
樓策安頷首一笑:「公主早。」
公主精氣可真充足,天天都生氣滿滿,朝氣勃勃的模樣。
只是尋常與她打個招呼,就猶如被日光籠罩,一身暖意瀰漫。
知道他有雙重人格,雲心月也沒太在意他的生疏,歪頭看向幾個生面孔,疑惑道:「這是——」
看起來,有點兒像官差。
但是不確定。
樓策安轉身介紹:「這位是——」他頓了一下,略帶歉意看向趙昭明,「還不知縣尉大名。」
「在下趙陽,字昭明,山城明光縣縣尉。」他當即行禮,「下官見過聖子。」側身一轉,眼眸撞上少女洋溢璀璨笑意的容顏,薄臉微紅,倉惶垂眸,「見過……公主。」
樓策安並不意外自己的身份暴露,將他扶起。
「縣尉客氣了。」他隱晦往後看了一眼,「你且問話就是。」
「問話?」雲心月好奇,往外的腳步收了回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趙昭明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堆在角落的糧草全部都沒了,只剩下麻袋?」雲心月都覺得稀奇,「這偷糧草,留下麻袋做什麼?」
倒騰著好玩嗎?
趙昭明也頗為傷神:「下官也不明白。只是如今謠言四起,都說鬼頭寨的十二方相復活,來搶糧報仇了。」
雲心月不信什麼鬼神。
她篤定:「肯定有人裝神弄鬼,藉此掩藏。」
「下官也這麼覺得。」
「不過——」雲心月有一條線索可以提供,「我昨晚和阿舟在蝴蝶彩架那裡,倒是聽過一聲古怪的鈴響,『當』一下,比鐘聲要亮,但比尋常鈴鐺要沉。」
或許就是那什麼跟腦袋一樣大的銅鈴?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