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心月將手掌搭在他掌心裡。
樓泊舟握緊。
「我們走哪邊才能出去?」她隨手指了個方向,「這邊行嗎?」
樓泊舟旋開五指,穿進指縫:「都行。」
不過是塊輕薄的布而已。
只要順著一個方向,不歪斜,自然可以走出去。
「那就走這邊。」
雲心月拉著他往前邁去,一開始還走的直線,但視線被阻,風又拉扯彩綢把人拖動,很自然便順著右手慢慢拐圈,走歪了。
並不想這麼快就被甩開手的樓泊舟,根本沒有提醒的意思,任由她在彩綢裡面打轉。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找到一個角,成功重見月光。
呼呼——
山風一吹,垂掛在彩架上的蝴蝶扇動輕薄的翅膀,撲簌簌往下掉落,霎那間銀光如雨,散落少年背後。
「哇!」雲心月驀然轉身,仰頭看,滿眼細碎銀光,「好美。」
樓泊舟沒回頭,只看著她的眼睛。
是,很美。
叮叮——
蝶翼破風,激盪起一陣輕靈清越之音。
有一隻恰落在樓泊舟發頂,顫顫巍巍抖動翅膀。
「我就要這隻!」
雲心月踮起腳尖,想要去撈,手指在他頭上輕點一下,卻沒順利拿下。
樓泊舟抓住她另一隻手,把她掌心攤開。
「你幹什麼?」
他低頭,蝴蝶順著漆黑的小辮子滑落,撞在束髮的錐鈴上,發出「叮」一聲,乖巧落在她掌心。
晃動的髮辮,輕輕撓動,似在邀功。
雲心月手指一收,將蝴蝶與發尾攏進掌心裡。
樓泊舟抬眸,對上一雙略顯狡黠的杏眸。
少女手指卷繞他的發,頭皮處傳來點點被扯動的觸感,像有很多隻手指輕輕戳他。
他隨著那股感覺,慢慢靠近她的臉龐。
溫熱呼吸已經撲在臉上,他清楚看到少女眼中,臉頰染上薄紅的自己。
——大概,是悶在彩綢里走動太久所致。
雲心月盯著靠近的紅唇,正想貼過去給他回吻,就聽「當」一聲詭異銅鈴響起。
她驟然抬頭,看向鎮子靜謐的一側。
細膩臉龐從樓泊舟殷紅微乾的唇瓣擦過。
黑天中,遠山與樹影黑樾樾一片,只有深深的輪廓,卻看不見任何細處。
詭異銅鈴只響一聲,便再無動靜。
「你聽到了嗎?」她回頭看樓泊舟,眸中疑惑,「剛才好像有那種很厚的鈴鐺,但是肯定比鈴鐺大,又比鍾小的金器聲響起。」
樓泊舟垂眸盯著她開合的唇,喉頭一滾:「嗯,聽到了。」
金銀銅鐵木敲擊之聲,在南陵很常聽,不算什麼特別的事情。
他這麼告訴少女。
雲心月疑惑:「是嗎?」
大概是她少聽,總覺得有些突兀。
樓泊舟又傾身靠近。
少女轉身,頭上垂著的絨球、絲絛與寶石流蘇,隨風拍在他嘴唇上。
她掃過熱鬧人群,以及陸續從彩綢鑽出,彎腰撿蝴蝶的一對對有情人。
大家的神色都挺尋常的,應該是她敏感了。
雲心月慢慢鬆開少年的髮辮,把蝴蝶別在他發尾上,滿意看著小蝴蝶震顫翅膀,貼他胸口上。
「好啦~」
樓泊舟看看胸口的小蝴蝶,又看看她的唇,眸色沉沉,嘴角微抿,彎腰傾身。
雲心月毫無所覺轉頭,拉著他的手往外跑:「那邊有篝火,還有儺祭祀,快去看看。」
再三撲空的樓泊舟:「……」
不知為何,心裡有些堵塞的微妙感覺。
他伸手揉了揉胸口,卻什麼都摸不出來。
*
篝火前。
儺鼓被奏響,儺逐氣勢磅礴,震響山林。
跳儺舞的十二人戴著方相,一會兒朝篝火聚攏,一會兒四散,甚至邁入人群,用手中金戈敲打盾牌,呼喊著雲心月聽不懂的話。
她緊緊抱著樓泊舟的胳膊,瞪大眼睛去看儺舞者的衣著和面具,滿是好奇。
「這動作是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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