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心月鬆了一口氣,但是不敢讓他看出來。
她鬆開懷抱,在他眉頭徹底擰死之前,把他的手抓住,十指緊扣。
「我們——」她深呼吸一口氣,藉機吐出剛才那口懸著的氣,「過去?」
樓泊舟不再多說什麼,把人重新攬入懷中,施展輕功飛渡草繩。
他的懷抱很穩,比纜車還要順滑,但是雲心月有些不敢往下看,眯著眼睛瞥向兩邊。
落地時,腿一軟,直接跪在少年鞋面上。
樓泊舟彎腰,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我沒事。」雲心月撐手爬起來,緩了緩神,「繼續走。」
站在這裡太明顯了,她怕被人發現。
楊家村住地雖偏僻難達,可房屋錯落集聚,並不像他們一路行來看到的其他村子那麼零散。
「我們就這樣過去,會不會太顯眼了?」雲心月躲在樹後,回頭看了一眼樓泊舟的裝扮,「小鎮的村落不像雲城那種人來人往的大城,不管是不是異族,只要不是本村的人都太打眼了。」
更不用說,這種用草繩渡崖才能抵達的村子。
恐怕幾十年都不一定能碰見一個生人。
樓泊舟眺望一眼銀蛇所在的屋子,沒有說話。
村子氣息沒那麼雜亂,銀蛇又是從頭到尾一直跟著那群人,直接便鎖定白髮瘋子所在的屋子。
若是只有他一人,他避開所有人進去當然不難。
不過——
他不想離開她身邊。
「要不,我們蹲守在這裡,先觀察一下,天黑再行動?」
這地方高,也方便盯著村里人的一舉一動,瞧瞧有沒有什麼端倪。
樓泊舟:「我隨你。」
雲心月心中警惕,看著底下來來往往收割、晾曬、舂米的農人,恨不得將他們每個行動拆開八瓣細細分析。
然則,委實沒看出什麼蹊蹺。
只有一點——
「唉。」雲心月用手肘撞了撞樓泊舟的腰,「你覺不覺得,這個村子幹活的,好像沒有年輕人?」
難道古代也流行年輕人進城打工,留下老人家務農?
此時已是日暮與星月交接時。
夕照最後一抹餘暉與圓月第一道淡光,都傾倒山下帶狀河流,波光粼粼。
樓泊舟眼眸垂落,看了一眼自己若有似無感覺到觸碰的腰腹,順著後拐的手肘,挪到少女浮動碎金的臉頰上。
「的確沒有。」他轉開眼眸,看向陸續歸家的農人,「這村子裡的人,似乎都在五十以上。」
雲心月往樹上靠去,轉身看著少年:「這是為什麼呢?」
按理說,農耕社會,青壯年是最寶貴的勞動力,官府絕對不會讓他們這樣大規模流動到別的地方才是。
「難道——」她倒吸一口涼氣,「他們都藏在屋子裡看守被拐來的人?」
樓泊舟看著她眼眸:「不清楚。」
銀蛇倒是分辨不清老少,只能分辨那人的血肉好不好吃。
雲心月臉上浮出幾分擔憂:「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棘手了。」
整座村子的人都將青壯年派去做看守的事情,那被拐賣而來的人,身份應該很重要,他們的防守,也必定會森嚴不少。
「嘶——」她小聲嘬氣,越說越覺得可怕,「難道,這群人本來不是去綁白髮老爺爺的,而是和白衣人碰頭,要綁秋蟬。那個白髮老爺爺,也許根本就不是瘋子,而是和他們一夥的!」
之所以變成捆綁白髮瘋子,是對方發現他們不好對付,想要打探虛實,在他們面前演一場戲。
因此,在看到少年三下二除五就將他們身手最好的人抓住以後,他們才會那麼諱莫如深,趕緊走人。
「要是這樣的話,就能解釋為什麼他們抬著一個不停掙扎的瘋子,還能那麼順利回來了。」
因為那根本就是他們在裝神弄鬼!
她搓了搓自己豎起寒毛的手臂,一臉後怕。
第37章 超絕曖昧期?
日暮之後, 山有陰風陣陣。
雲心月總疑心那風是一根根針,直接扎進骨頭縫裡,凍得關節「咔噠」一通響。
唔, 興許還有她聯想的事情太可怕的緣故。
樓泊舟轉眸,掃過天邊淪陷的夕照,問她:「天快黑了,要潛伏入村看看嗎?」
天黑以後, 他們的一舉一動就不會太顯眼。
只要小心注意些,就能接近一探究竟。
「嗯。」雲心月點頭,從包裹里翻出乾糧和水, 遞給樓泊舟, 「我們先吃點東西,養精蓄銳。」
上次在幻天樓沒提前準備,結果誤吃下藥的糕點, 這次她吸取教訓, 提前備好帶上。
他們吃完乾糧,天邊「欻」一下就拉上黑幕。
無星無月的山坳, 只有狼群的嚎叫, 以及蟋蟀鳴響,心跳都變得格外清晰。
怕他們的行蹤被山民發現,雲心月走得特別小心翼翼,偶爾踩到樹枝,都得緊張挪開, 不敢繼續往下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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