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垂眸,語氣平穩。
「還跑嗎?」
「聖子,看在、我千里迢迢、把你背回來的份上,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喜歡上藥……」
破皮還好,藥水藥粉蓋上去,也就痛那一下,忍忍就好,可淤青都得揉開,那跟漫長的上刑區別在何處?
「傷勢拖太久,對你身體不好。」樓泊舟看她有氣無力嚼雞腿的樣子,估計她也力罄了,* 便施施然坐下。
雲心月吞下雞腿肉,懷疑看向他。
「淤青而已,能對身體多不好?」她咬了一口雞腿,眼神警惕看著他,「你別為了誆我上藥,信口雌黃。」
樓泊舟所長雖非醫術,但是醫毒不分家,該懂的他都懂:「淤青不散,血流不暢,堆積成塊,紅腫腐爛,都是尋常事,你若不信,姑且留一塊試試。」
見少女遲疑,他伸手把木托拉過來,彎腰就要把她提溜起來上藥。
雲心月氣勢弱下去,但還存有最後一絲掙扎的心,死死抱住凳子:「不上藥真的不行嗎?」
水靈靈的眼睛,滿懷期盼看著他。
樓泊舟懶得說話,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一腳踩住凳子,一手把人拉過來,按在凳面坐好。
他支開腿,將少女的腳抬起來,放到自己大腿上撂著,伸手將她的裙擺和褲腿往上撩。
動作利落乾脆,快得雲心月臉上的羞澀都沒來得及冒出來。
天涼氣清,接觸到空氣的腿往回瑟縮了一下,又被少年伸手抓住腳踝,按回他大腿上。
「別動。」
他的語氣很平靜。
雲心月卻莫名聽出幾分不容反抗。
墊腳的是對方大腿,她有些不好意思,腳趾緊緊縮在一起。
腳踝下的大腿觸感微硬,與她的柔軟截然不同,像一塊在溫泉浸泡過的大石頭。
她有些緊繃,眼皮子撩起,轉而盯著樓泊舟拔開藥塞的修長手指。沒能多看幾眼,就被一股濃重的藥酒味道熏到,趕緊閉眼屏息。
過了一陣,藥味散開,她才睜眼,看著少年將藥酒倒在掌心揉搓生熱,朝她膝蓋伸去。
她伸手撐在凳面上,轉身就想開溜。
只不過,樓泊舟的動作比她更快,先一步把手掌按在她膝蓋上,打了一圈。
「啊——」
慘叫聲穿透遮風布簾與紗窗,在客棧迴蕩。
後院的雞被嚇得振翅,四處撲騰,掀得稻草亂飛一通。
樓泊舟的確比春鶯和秋蟬更能狠下心,不管雲心月喊得多慘,手上的動作都沒有放鬆一絲一毫,只盯著淤青斟酌手下力度。
「嗷嗷啊——」
上完藥,少年才將她褲腿拉下,裙擺蓋好,前去淨手,用草藥搓乾淨藥酒的葷腥味道。
「你好狠的心……」雲心月哭著咬下雞腿上最後兩塊肉,把骨頭往桌上一丟,也一瘸一拐地跑去淨手。
樓泊舟:「……」
他掃了一眼浸入水中搶位置,卻一動不動的手,順著手掌往上瞧,對上一雙淚水漣漣,滿是控訴的通紅眼眸。
「我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哭得梨花帶雨的,你都不憐惜一二!」
樓泊舟抓過她雙手,拿了胰子,幫她淨手,把指縫都給擦得乾乾淨淨的,又用棉布擦乾。
他垂眸,看著被棉布包裹的玉白手掌,望著上面滾動的晶瑩水珠,沒有回答她故意作怪的問題,反而丟出一個問題問她。
「其實你大可將我丟下,再找救兵營救。如此,既少了個累贅,也少了個保不準是不是危險的存在。」少年將棉布收攏,壓上對方手背吸水,抬起烏黑眼眸,「為什麼要帶著我一起跑?」
她明明有更好的選擇,不是麼?
雲心月如實道:「我當時也沒想太多,就是覺得,你在幻天樓里沒有丟下我,那我也不能丟下你。」
要是對方保護了她,她反而丟下對方自己先溜……
不管怎麼說,都透著一股人渣的味道。
「只是因為這樣嗎?」
「對呀,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啊。」雲心月漫不經心說道,「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是麼……」
樓泊舟眼眸低垂,看不清楚神色。
從小到大,好似除了樓策安,並無其他人這樣待他,他一直以為,弟弟那樣的才不正常。
「怎麼了?你想聽別的理由嗎?」雲心月斟酌了一下皇叔男主的心理,側過臉覷他神色,試探道,「我圖你年輕貌美大長腿,有錢有閒有性格?」
樓泊舟:「……」
她又在滿嘴跑馬,說些亂七八糟的什麼東西。
「虎口的傷還沒上藥,過來。」
他拉著雲心月到桌旁坐下,從荷包中掏出一隻相當眼熟的藥瓶,拔開塞子給她虎口倒上藥粉。
咦。
難道真是她之前想多了,對方真沒看見那人將她虎口劃傷?
思緒間,見他把藥瓶塞上,雲心月伸手攔住:「等等,你肩膀上的傷……處理了嗎?」
樓泊舟把蓋子塞上:「小傷而已,不必上藥。我想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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