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這種不確定。
想了想,他轉身往後院走去:「你跟我來。」
樓策安疑惑跟上,一路走到被數盆花木包圍的假山處,那裡有個抱著膝蓋低聲哭泣的孩子。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那孩子是驛丞家的小兒。
「你哄哄他,我觀摩一陣。」樓泊舟將下巴一抬,示意他去。
不消說,向來心軟的樓策安也是要去的。
他提起金線白衣,放重一些腳步靠近,以免太突然將人嚇著。等對方抬起臉看他,他才蹲下溫聲看著小兒問:「你怎麼了?」
說話的嗓音,比平日還要輕緩溫和幾分。
小兒初時被嚇了一跳,看清來人神色之後停住了要跑的腳步,隨後更是在對方親切溫柔的問話下,主動將惹他傷心的事情全盤托出。
不到兩刻,已經親親熱熱抱著他的胳膊,一口一個「哥哥」地喊。
聽到這聲稱呼,樓策安才想起什麼,看向兩人方才站的地方。
只是錯落花木與假山之間,已經少了一抹紫衣。
那抹紫衣走出驛站,到了不遠處的涼亭。
雲心月正在那裡歇腳。
春鶯和秋蟬提著兩個大籃子,身後還有八個侍衛相隨,挑著幾個籮筐。
看到樓泊舟,兩侍女趕緊行禮:「見過聖子。」
雲心月也從泛著粼粼日光的湖泊上轉眸,看向一身黑邊紫衣的少年。
風吹過對方身上的銀飾,丁零作響,穿透了竹海松濤,落在她耳邊。
完了,他怎麼還特意換一身衣裳來見她。
這麼重視,肯定有貓膩。
樓泊舟低低「嗯」了一聲,抬腳走向雲心月。
春鶯秋蟬以及一眾侍衛識趣退下,走到二十步外,背轉身守著。
雲心月現在看見他就覺得心驚膽戰。
她剛才仔細想了想,還是不太能肯定這到底是不是劉備文學。
畢竟——
眼前這人的一舉一動,都很有那味兒。
失策,簽署約定的時候千般謹慎,居然還是有遺漏。
「聖子也來散步?」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擺,「那我就不打擾你的雅興了。」
她躡手躡腳繞到另一側,想要逃之夭夭。
樓泊舟長腿一邁,直接從這頭跨到那頭,將人堵住。
雲心月盯著眼前晃動的蝴蝶銀飾,鼻子似乎已經碰上了一樣,微微有些癢。
訕訕一笑,她後退了兩步,往旁邊挪動,見樓泊舟不動,她試探伸出一隻腳,往前邁去。
樓泊舟長腿再度往旁邊一伸,堵住她的去路。
雲心月緩緩抬眸,眨眼,賠笑:「聖子還有事?」
「我是特意來尋你的。」
尋她?
尋她幹什麼呀。
等等,不會是——
雲心月掃了一眼四下透風的六角亭,倒吸一口涼氣,無數看過的深夜讀本在此刻湧上腦海。
『宮人全都轉過身去,只留下一道道背影,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瓣,不敢作聲,呼吸時斷時續。
『臉上的汗水匯聚到下巴上,滴答落在石桌,洇開一片濕痕。
『四面涼風侵襲,將她懸著的赤足吹得冰涼,也帶走了滑落腳踝,搖搖晃晃許久的水。
『便在此時,有一抹綠影從竹林外走來,呼喊著她的名字。
『身後那人忽地發了瘋,用力推擠,將她拋起又接住,等她嚇哭了,便故意貼在她耳邊陰惻惻道,卿卿在想什麼?』
「你在想什麼?」
腦海里的小說台詞與現實重疊,將雲心月狠狠嚇了一跳。
她慌忙抬起眸子,對上一雙黑沉眼瞳。
樓泊舟抬腳向她走去,走一步,她緊張退一步,直到膝蓋窩碰上美人靠。
他抱臂俯身,她折腰往後。
秋風穿透漫天搖動的竹枝松影,將沁涼的清香味道,送到鼻子底下。一同而來的,還有少年身上混著草藥清苦味道的淡淡杉木香。
看了一眼她後背將要撞上的木欄,樓泊舟伸出手。
雲心月心臟砰砰直跳。
真、真要來?
第7章 他,這是要幹什麼
「不行不行,這裡不行。」
雲心月趕緊蹲下,自樓泊舟長臂下繞轉,小跑幾步,與對方隔著一張石桌對視。
「太刺激的話,人是會死的。聖子,你別衝動。要是我死在這裡,就不是兩姓聯姻,締造百年之好,而是結仇了。你也不希望自己境內的百姓,要遭受戰火的摧殘吧。」
樓泊舟蹙眉,不懂她。
她又在說什麼令人聽不懂的,亂七八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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