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幻妖嗤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譏諷,「你不會真的以為沈昭救你是出於好心吧?我的公主殿下啊,你被她騙得好慘吶……」
「那便由我來告訴你,過去和現在沈昭犯下的所有罪孽,還有身為幫凶的你——到底害死了多少人命吧。」
「不……不可能……你住嘴!」
幻妖輕輕嘆了口氣,她伸手捏住樓徽寧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我可憐的公主殿下,阿青什麼時候騙過你呢?若不是看在曾經的交情上,我才不會大費周章告知你此事呢。」
樓徽寧聞言冷笑:「曾經的交情?南胥已滅,你我之間本就不是同根同源,更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哪裡來的什麼交情?」
幻妖碧綠的瞳孔猛地收縮,她嗤笑一聲:「好啊,好得很吶,我本來只是好心提醒,不曾想公主殿下居然這般不領情,可是叫阿青好生傷心呢……」
「別再頂著這張臉跟我說話!」樓徽寧猛地閉上眼不願再看她:「阿青已經死了!自從你大開殺戒雙手沾滿南胥百姓鮮血的那一刻,那個揚言要救死扶傷、心地良善的阿青就已經死了!即便你頂著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你也始終不是她!」
「現在的你只是幻妖,是人們口中的禍害,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妖孽!」
「咿呀————」
一道尖銳的嘶吼劃破寂靜的夜空,劇烈的窒息感驟然從頸間傳來。樓徽寧看著近在咫尺的幻妖,痛苦地笑出了聲。
「你給我住嘴……妖孽妖孽……無論我做什麼,你們對我始終都只有一句該死的妖孽!」
第89章 道心不穩走火入魔② 「你心魔難消,得……
「你我皆為幻妖, 不如你做我的徒弟,我就叫你阿青吧。」
阿青記憶中的師父是一人千面的,她唯一記住的只有與他初見之時的那一襲月白長袍, 那微挑的鳳眼,眼尾處勾勒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仿佛藏著無盡的風情, 卻又冷得讓人不敢靠近。那雙紫色的眸子好似藏著萬千星辰,眼波流轉間, 似有妖冶的光掠過,令人心悸。
師父為她取名阿青,為她畫了人生中第一張臉皮。她蹲在山野里的小溪邊, 透過清澈見底的河水打量著自己的模樣。
那連萼般精緻小巧的面容上是一雙桃花般明媚的眼睛,朱唇皓齒, 眸色輕靈,赫然是一個一等一的美人。
師父上下打量她一番, 眉頭微微皺起。他大手一揮為阿青換上一襲青綠色的裙衫, 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不錯……簡直一模一樣……」
阿青小心翼翼地抬手撫摸著自己的臉, 驚喜之餘突然想到什麼,扭頭看向師父:「師父!幻妖本無男女之分, 可你為何
讓我以女兒身露面?」
「……沒有為何,你若是不願做女子, 也可變成男兒身。」
阿青聞言忙搖搖頭:「不!我就要做女子!師父想讓我當女子,那我就是女子了!」
師父欲言又止,他背過身去輕嘆一聲:「既如此,你一定要記住了,你是人,是一個女子。從今往後, 不要再在任何人面前暴露你幻妖的身份。」
阿青將師父的話記得很清楚,所以直到幾百年後師父突然仙逝,自此消弭於天地間,她也一直遵循著師父的教誨。
她知道自己是妖,師父說,幻妖百年成精,千年化形,歷經三劫方可成仙。幻妖沒有臉皮,沒有喜怒哀樂,不會微笑,也不會落淚。
她本應無情無欲,超脫凡塵,可偏偏在這人間,她嘗盡了友情、親情、愛情的苦楚。
她突然回憶起曾經代替李映魚回到尚書府的日子,那時的她剛失去了師父的庇護,初臨人間懵懂無知。下山後唯一的朋友李映魚死後,她遵循她臨終前的遺願變成了她的模樣成為了尚書府的嫡女。
她來到尚書府的第二年,李尚書的髮妻因病逝世。彼時的她依舊什麼都不懂,只知道一向熱鬧非凡的府中突然掛滿了素布白簾,大堂中央擺著一副巨大的木床,平日裡對她噓寒問暖的尚書夫人躺在裡面,再也不會醒來。
阿青抬頭看著門中央的白色錦花,心中滿是疑惑:「這麼冷的天,娘睡在這木盒子裡不會冷嗎?」她聽別人說,她就是應該喚尚書夫人娘親的。
李尚書滿臉悲痛地看著她,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輕聲說道:「等你長大就會懂了。」
那時的阿青還不懂人間的生死離別,不懂情愛的糾葛與無奈。直到尚書府遇刺,一夜之間,當朝榮昌太后的母族上下兩百多口人,全部喪身火海,除她之外無一倖免。
逃出生天的阿青再次回到了深山之中,後來她才知道那山勢險峻的地方叫做死谷天坑,也就是後來她撿到奄奄一息的霍錚的地方。
是霍錚的出現讓她真正體會到了心動的滋味。他因她救了他一命,便許諾要迎娶她。阿青曾以為那不過是一句戲言,卻沒想到他當真找到了皇帝,為他們請旨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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