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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在我成為刺客之前,我曾是潯安城最有名的青樓中的一個箜篌藝伎。而那位故人,便是在那段時日裡給予我不少庇護和幫助的,一個姿容絕代的姐姐。說起來,我的箜篌還是她教的呢。」

她說著,唇角扯起一個極其刺眼的笑容。

「殿下您,與太后娘娘容貌神似——活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一個文官世家,堂堂尚書府的嫡女,一個是青樓藝伎,後來變成刺客混跡殺場……這樣雲泥之別的兩個人,怎麼會聯繫在一起?

樓徽寧屏退左右,獨自癱坐在榻前,閉目思索起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榮昌太后曾說:「當年哀家母族慘遭滅門,唯有哀家那年歲最小的妹妹李映魚不知所蹤,至今下落不明……」

陳楚卿又說:「沒錯,殿下。阿青就是我那死去十四年的刺客朋友。或者說,阿青那張臉皮……是那個死去女刺客的臉。在那之前,她是尚書府里的人……」

「草民方才有幸窺探太后娘娘天人之姿,果真是絕代無雙,傾國傾城,和十六年前無一二致,頗有當年風韻。下次拜見太后娘娘時,也煩請殿下替草民詢問一番,不知太后娘娘可還記得她年少時的姐妹情深?」

事情越來越說不通,記憶深處似乎響起了一個模糊的聲音,似乎是幾個月前阿青曾與她說過的一些話……

「……當初先皇在世的時候廣納宮妃,可當時的先皇已經是風燭殘陽,有的朝臣大族就不願意把女兒送入宮中,於是就找了些漂亮的女子替嫁入宮!」

樓徽寧猛地睜開眼。

這一樁樁一件件,似乎都將真相指向另一個讓人不可置信的方向——

——阿青就是李映魚,李映魚就是阿青,或者說,至少尚書府慘遭滅門的那一晚的李映魚,就是阿青。

——但是,堂堂尚書府小姐,怎麼會搖身一變成了幻妖?真正的李映魚去了哪裡?榮昌太后又是否知道阿青就是她曾經的「么妹」?

若是將陳楚卿的話和那自稱豫王府老僕的婦人所言相結合,似乎是可以有一種可能,有一種……令人難言的可能。

樓徽寧抬眼望天,又是一夜無眠。

身後再次響起熟悉的腳步聲,與柳端著木盆進門準備為她洗漱更衣,卻發現她根本就沒有上榻歇息。

與柳面色大變:「殿下!您這是做什麼?竟這般作踐自己的身子!」

聽見響動的樓徽寧幾近機械地扭過頭,眼下臥著淡淡的青紫,一雙眼皮耷拉著,連萼般的小臉蒼白憔悴。

「無妨,替本宮梳洗更衣,本宮要親自進宮一趟。」

「進宮?可是昨日陛下才大發雷霆,也不知是為何,命這宮中侍衛嚴加看管,這兩天任何人都不見。」

樓徽寧聞言微微一頓,隨即死死咬住了下唇,眼神愈發堅定:「進宮,去殿外等著,直到他見本宮為止。」

-

與此同時,元京城。

京中西市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坊間店鋪挨三頂五,一路上聲浪嘈雜,吆喝不斷。

其中街邊一個最不起眼角落裡有一個小攤子,只有一張樸實無華的小木桌搭成,似乎是臨時的鋪子。木桌的邊角立了一個招牌,上面明晃晃寫著「妙手回春」四個大字。

一個青衣女子立於攤前,正抬手為前來看病的孩子把脈。一旁孩子的目前頗為著急,忍不住出言詢問:「大夫啊,我兒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一直高熱不退也不是個辦法啊!」

「大娘莫急,待我瞧瞧。」

女子頭戴斗笠,層層疊疊的薄紗堪堪遮住她的面容,神秘至極。按理來說這樣來路不明又年輕的大夫是不靠譜的,但是架不住這女子收價太過便宜,又藥到病除,這才引得周遭的百姓都來找她看病。

青衣女子左手握住孩子的右手腕偏上一點的位置,抬眼觀察孩子的面色,隨即抬了抬下巴:「張嘴。」

男孩聞言照做,青衣女子看了看他的舌頭,迅速鬆開了手,隨後抽出一張紙放在桌上。

「胸膈煩熱,舌紅苔黃,是邪熱內郁於里引起的發熱。」

她抽出一支毛筆沾了沾墨,洋

洋灑灑寫下一張方子:「開了一劑清熱方劑,再稍加薄荷、升麻以加強疏散清熱之功,回去熬製服用幾次方能徹底痊癒。」

「多謝大夫!多謝大夫!我……我該給您多少?」

青衣女子緩緩搖了搖頭:「不必了大娘,你一個人帶著孩子也不容易,能幫到你就行。」

「哎喲,還是個心善的!謝過大夫!大夫好人有好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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