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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笑出聲:「你這凝重的表情,旁人見著還以為我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命不久咯!」

她本只是借調侃分散自己注意力,孰料這話不經意踩到他敏感的心思。

阿澤抹藥的手霎時停住,抬頭睇去兩道冷冷的目光:「師父以後別再說命不久這等晦氣話。」

「為師不過打個比方,你不必……」

較真二字就要脫口,瞬間被他嚴峻的神色給逼退口中。

「即便是玩笑話也說不得。」阿澤十分嚴肅。

「行行行,聽你的。」妙心再不與他爭執,轉而催促道:「快些抹藥,為師乏了。」

得到她的應諾,阿澤復低頭,用紗布纏裹她手腕,再用細線綁好。

瞧他細緻溫柔的動作,妙心心裡卻直犯嘀咕:徒兒的性子越發難琢磨,時而對她頗為上心,體貼入微。一會兒又像方才那般,忽地擺出一張冷冰冰的臉,瞧著倒像是他受了傷。

妙心叮囑他幾句修煉心法的事宜,轉身就要離開。卻聽他冷不丁開口:「師父若是命不久,弟子斷不會苟活於世。」

妙心猛然滯步,側過身,批駁道:「你的命是你母親拿命換來的!你說這話對得起她嗎!」

阿澤默然對上她嚴厲的目光,最後什麼也沒說,低頭收拾藥瓶。

「你也別亂說玩笑話!」妙心用他方才的話告誡道。

說罷,她轉身踏步離開,權當那是他一時頭腦發昏的荒唐話。

***

自從阿澤閉關,妙心就莫名心神不寧。

她時不時往他屋走去,悄悄聽聞動靜,生怕他因心緒不穩導致修煉出差池。

每回裡頭悄無聲息,她就喚一聲:「阿澤?」

起先,他還會回:「弟子在。」

而後,他淡淡一聲:「嗯。」以作回應。

再然後,他無奈:「師父還要弟子繼續靜心閉關嗎?」

妙心深知自己行為不妥,便忍住,再沒往他屋子方向走動。

*

七天轉瞬即過,本該出關的人卻還在屋裡。

直到晚上,妙心在廊道上來回踱步,眼見月上梢頭,她再忍不住,直往他屋子走去。

見他屋內燭火通明,想來他閉關結束,估摸正在裡頭歇息。

她出聲詢問:「阿澤,明早要出關嗎?為師明天給你煮碗米粥養胃。」

妙心默等良久,才聽見他低聲回了句:「謝過師父。」

妙心總算放心,叫他早些歇息,便轉身回屋。

*

是夜,妙心卻做了個詭異十足的夢。

夢裡有一座湖,湖水猶如濃稠的墨汁,黑得連一絲光亮都無法照入,著實驚悚。

她正奇怪地四下打量,忽而湖面一陣聳動,湖水蕩漾層層漣漪。只見一人從湖中緩緩升起,直到容貌身形全數顯露在她視線內。

妙心驚訝地睜大眼:「阿澤?」

阿澤面上無甚表情,只是淡淡將她看著,雙足踏在湖面,緩步朝她走近。

他身上白袍被黑湖染黑,似乎與披落身後的墨發融為一體,襯得他肌膚白皙勝雪,雙唇更像染過鮮血般的紅,格外醒目。

她只是將他端量的少刻,他竟已抵達她身前。

妙心喚了他兩聲,他依然未應。

忽而,他兩手環過她的腰,低頭在她耳畔極盡蠱惑又親昵地說著:「師父,與我在這幽山靜林安度一生,哪兒也別去,什麼人也不見,眼中心間只許容納我一人,可好?」

他低沉的音色猶如烈酒的醇香,一縷縷地鑽入她耳中,迷醉她的心智。直到他在她唇上落下親吻,妙心的心防在他動情的吻中漸漸坍塌。

她應該推開他,可夢中慾念難遏......

迷濛間,她耳畔響起許久未曾聽見的鈴鐺聲,叮玲玲叮玲玲,遙遙傳來。

每一聲都彰顯她曾極力壓制的慾念。

唇齒融匯的愉悅令她斷然拋卻理智。她渴望與他親近,雙手攀住他肩頭,仰頭開始回應。

隨著情難自禁的擁吻,鈴鐺聲卻漸漸急促,甚至有些刺耳,似乎想要提醒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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