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心卻是無奈地指了指地上的兩個大木箱。阿澤狐疑上前將箱子打開——放眼金光燦燦,滿目珠光寶氣。
「師父……」阿澤轉身詫異道:「你收人錢財了?」
妙心點點頭,甚是無辜地瞅著他:「為師一時鬼迷心竅,見著這兩箱金光閃閃的珠寶就移不開眼、邁不開腿。等反應過來,就將自個兒給賣了。你也瞧見了,那些人個個帶著刀,凶神惡煞地,為師哪裡敢拒絕,只好言不由衷地答應了。」
瞧她這唉聲嘆氣的後悔勁,只差捶胸頓足了。
明知是藉口,阿澤還是答應隨她去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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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洗漱完畢,妙心遞給阿澤一塊徹夜縫製的白色紗布:「戴上這個。」
阿澤接過來,展在手中翻看兩下。是一塊遮臉的面紗,有兩隻眼睛和一張唇形的孔洞。
「為何要弟子蒙臉?」他著實費解。
妙心半開玩笑地說:「阿澤長得太俊,我怕那丘發國的姑娘們貪戀美色,蜂擁著要奪你,戴上面具省心些。」
「師父扯得越發離譜了……」阿澤心中猶豫,還是戴上了面紗。
面紗嚴絲合縫,剛好包住他整張臉,就連眼睛的輪廓和唇線也恰恰好,簡直就是量臉定做的。
阿澤哪裡曉得昨夜妙心在他屋裡燃了昏睡的藥,趁他沉睡之際,偷偷溜進他屋裡,照著他的臉裁剪縫做出這面紗。
出發前,妙心嚴聲叮囑:「為師沒準你摘下面紗,你便不許取下,即便吃飯睡覺也得戴著。記住了?」
「記住了。」阿澤隱約覺著師父有事瞞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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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的駿馬,妙心躊躇了會兒。
四隻腳的獸類,她只騎過神獸麒麟和陸吾。既然神獸都會騎,騎匹馬自然不在話下。
哪知她尚未上馬,險些被馬腿給踢中腹部。阿澤急忙摟住她腰將她抱到一邊,再上前一手掣住韁繩,抬腳蹬上馬,輕鬆坐到馬背上。
阿澤傾身安撫躁動的馬,那馬竟即刻變得溫順,搖搖尾,擺擺頭,哼哧兩下,就在原地輕踏馬蹄,一副被馴服的乖巧樣子。
暹於昇扯了扯韁繩,駕馬來到妙心身側,彎身朝她伸出手:「道姑不擅馭馬,不若隨我共乘一匹。」
妙心未免遭馬摔,點頭就要握住暹於昇的手。阿澤迅速躍下馬,兩手掐住她的腰,直接將她舉上自己的馬。
「師父坐穩了。」說罷,他蹬上馬來,一手掣著韁繩,一手將妙心圈在懷中。
「帶路吧!」他對暹於昇催促道。
暹於昇將他定眼看了看,瞧不出面紗遮掩的容貌,唯有那雙顯露在外的眼睛望過來時,目光似裹霜的冷風,冽冽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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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妙心小聲勸道:「他身形削瘦,為師與他同坐不會太擁擠。何況行程較長,跋山涉水顛顛簸簸,你一個人騎舒適些。」
阿澤執意道:「師父無需顧慮我,擠一些不礙事。萬一路上遇有險情,我離得近也好護著師父,他人萬不能放心。」
見他一心為她著想,妙心便沒再多勸。
沒多久,妙心顛得腰腿難受,便左右扭了扭。
阿澤察覺她不太舒服,便道:「師父若是乏累,就靠在我身上吧。」
妙心原本擔心給他增添負擔才一直僵著腰身,可這樣著實難受,她便往他身上靠了靠。慢慢,她整個後背都靠在他胸懷,徹底放鬆下來。
妙心舒服得微眯眼,誇讚道:「你可真是為師的貼心小棉襖。」
阿澤淡淡笑了笑,低身將下巴輕輕抵在她髮髻上。
妙心喜好用新鮮茶葉煮水洗髮,髮絲殘留幽幽的茶香,呼吸間便能嗅滿鼻。
這個香味烙印在他從小的記憶里,一度是他安眠的神藥。以至於獨睡後,他時常徹夜不眠。最後想了個辦法,在枕頭下方壓了兩袋茶包,情況才好轉些。
嬌小的身軀依偎身前,令他驀然生出竭力呵護的念頭,雙臂不自覺收攏些,將她似鉗似錮地擁在懷中。
這種小心翼翼卻又滿含占有欲的情緒在心中矛盾地交織。
他早已辨明自己的心思為何。他對師父的妄念並非源自師徒之間,而是男女之間。這兩年,情愫如燎原的烈火,在心裡瘋長肆虐,壓都壓不住。
阿澤目光遙遙投向遠處的巍峨群山,『師徒二字』仿若那難以攀越的山峰,在他眉眼間壓出沉沉的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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