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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每日逐步增加毒藥藥性來等他心脈爆裂,都不知要加到幾時才剛好合適。更不敢隨意將大幅提升藥量,萬一這爆裂成了暴斃,她找誰哭去。

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她親身試藥,直到藥量達到可輕微損傷心脈但不致命的效果,只要被阿澤吃入,運氣練功必定能重創心脈。

是以每次開爐煉藥,她便會煉兩顆丹藥,一顆她自己嘗試,一顆留著備用。

五日過去,她已嘗了不下十幾顆。而隨著藥性越添越猛,蓄積在她體內毒素也越來越多。毒未解除,又要食藥,毒滾毒,排不盡。以至於她五臟六腑俱損,四肢乏力,喉嚨因『花葉萬年青』而備受刺激,聲音沙啞得跟車軲轆碾過似的,逐漸失聲。

眼見時間沒剩幾日,這次她豁出去加入雙倍藥材。

盯著手心的藥丸子,妙心心裡做了番並無意義的掙扎,最後眼一閉,捏一顆藥送入口中,嚼也沒嚼,直接咽下去。

丸子極苦,但她口內早已麻木,嘗不出太多味道。丹藥咽下去不久,她隱約感覺這藥滾過的食道漸漸灼熱,就像飲下烈酒後那刺辣的灼燒感。

不多會兒,這股灼熱在腹腔凝聚,仿佛有顆小火球在裡頭燃燒。妙心強撐著坐起身,運功欲將這股難忍的熱度驅散至百骸間。

丹田將將運出兩成功力,她倏然感覺那凝聚的熱力猶如潰泄之勢猛然沖盪渾身筋脈。體內流竄的火熱似乎要將她的陽氣燒光一般,止不住地大汗淋漓。

而隨著汗液極速分泌,她四肢漸漸冰涼。

就在那陣熱感在體內逐步消退時,妙心頓覺周身乏力,隱隱有麻痹之感,直接癱軟地躺下來。

她正鬆口氣時,忽覺眼角鼻腔有液體湧出,抬手擦了擦,端在眼前一看,是鮮紅的血。

終於煉成了!

妙心心中正然大喜,視線不經意掠過手臂,錯愕地看著白色衣袖被漸漸滲透的汗液染紅浸濕。

她吃力地撩開袖口,大吃一驚,這汗液怎麼是血色的?!

*

卻說憂心忡忡地煎熬了大半日的阿澤,直到太陽落山,他再熬不住,冒著違抗師命的風險沖入煉丹房。

撞入視線的便是妙心七竅流血、衣袍染紅,呆呆睜著雙目一動不動躺在煉丹爐旁的怵目場景。

阿澤倒抽一口氣,以為看錯了,眨了眨眼再瞧,果是如此!

他急急忙忙衝過去,跑到她跟前時,雙腿虛軟得似踩棉花一般,直接跪了下去。見她眼珠子在動,才稍微鬆口氣。

還好是活的……

「師父!」阿澤伸手要碰,卻怕碰傷了她,畢竟她此時的樣子實在有些驚悚。

——濕透的衣袍半數被染紅,手背臉上布滿一條條蜿蜒的淡紅色血痕。眼尾耳朵唇角流出的是猩紅的鮮血,早已凝固在肌膚上。

看來她已躺了些時辰。倘若自己沒進來,師父會不會就死在裡頭了。思及此,他禁不住後怕。

「師父怎的了?哪裡不舒服?哪裡痛嗎?」阿澤慌了神,問得語無倫次。

妙心全身麻痹,說不出話,唯獨眼珠子能動。她不停轉動眼珠,然後往右側瞟去,又看一眼他,再往復幾次,要他注意桌上一個小木盒。

小木盒裡有還魂丹,雖不能即刻痊癒,至少可以減輕她此時的症狀。

阿澤正心急,見她眼珠左右亂動,越發憂心:「師父的眼睛也不舒服嗎?」

妙心渾身僅剩的力氣都用來轉動眼珠,轉得眼睛快痙攣了。

只聽阿澤苦惱道:「師父神志錯亂,眼珠子也控制不住了,這可如何是好......」

妙心聞言,一口血涌在胸口。這幾日吃的丹藥沒重創心脈,恐怕會被他氣得心脈爆裂。

妙心索性不再轉眼珠,反正死是死不了,大不了就麻痹個幾天。

阿澤緩緩冷靜下來,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右手,查看她的脈象。師父曾教過他如何把脈診傷。

只是碰到她手時,心裡又是一陣揪緊。她的手就像從嚴寒的江水裡撈出來一般,涼徹肌骨。

查驗片刻,他低聲說了句:「弟子冒犯了。」便將她袖子往上擼起來,只見手臂滿是從毛孔滲透出來的血汗。

他撫過她手臂,又碰了她的後頸,皆像觸冰一般的涼。以他方才診斷來看,師父脈象虛弱,筋脈似有沖崩的跡象,卻無大礙。

目前最大的問題是……

阿澤沉吟稍刻,柔聲道:「師父,你渾身冰涼,若不褪下濕透的衣裳,恐寒意侵體,加重傷勢。弟子幫你換下衣裳,再燒一桶熱水給你泡澡,暖暖身子。」

說罷,他脫下自己的外袍,不敢看她,幾乎將話含在口裡:「弟子……斗膽。」

當妙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衣裳被他像剝筍片似的一件件脫下,卻無從阻止,她躺屍一般望著房頂,心中淌淚。

為何最後七竅流血的是她,被脫下衣裳的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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