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尋思:阿澤從小無父無母,這等男子之事理當由他父親為他解惑。這些年她雖說做母又為父,可她畢竟不是親生父母……
「煩請許大夫與阿澤說一說這事吧?」她最終還是請許大夫幫這個忙。
許大夫回到藥材鋪,便將阿澤喊進了小屋,與他談聊半個多時辰。
***
回去莫來山途中,師徒二人一路無言。
妙心瞥了眼身旁的徒弟,自打醫館出來,他面色就不對,冷淡疏離,走路都似帶著霜風。
許是他對自身的變化還需要些時日消化吧,妙心雖奇怪卻沒多問。
兩人行至山谷河岸,妙心眯眼賞看遠處的落日餘暉,心下卻在算著日子。眼看離他十六歲沒剩幾個月了,那件事怎麼遲遲沒動靜?
「師父與許大夫相識多久?」沉默良久的阿澤突然出聲。
妙心思緒被打斷,緩緩神,才回道:「你幼時感染風寒,導致上吐下瀉意識昏沉,我連夜抱你下山求醫,無人回應,只有正在醫館清理藥材的許大夫給我開了門。」
阿澤側過臉,看著她:「所以我與師父認識的時日比旁人更久一些。」
妙心沒聽出他這話里隱含的得意,自嘲道:「為師一把屎一把尿地將你拉扯大,稍不注意,那床上地上就是一灘灘的地圖,整日都得盯緊你的屁股墩,哪裡有空下山去認識旁人?」
屁股墩……阿澤難堪地別開臉:「師父莫再說那幼年醜事了。」
見他耳根泛紅,妙心憋著笑:「是是是,你長大了,不能說了。」
師徒二人又安靜下來,片刻,阿澤忍不住瞥向一旁。
他偏頭瞧了眼自己肩膀,又看了看她的肩頭。還記得小時候最喜歡縮在師父懷裡入睡,寬闊的胸懷令他安心。不覺時光匆匆十餘載,他的肩膀已比她寬闊許多。
若再長大些,是否就可以保護師父?
阿澤的視線不由就移到她的臉上。
霞光在她玉白的肌膚抹上一層薄薄的暖金色,格外透亮光潤。她清麗剪水般的眸子宛有瀲瀲波光,像晶瑩的琉璃珠,美不勝收。
師父是修行之人,肌膚容貌可百年不變。也不知修行是否能使人容顏愈美,在他眼裡,這兩年師父的姿容越發秀美,宛若清佳山水,令他目光流連不舍。
即便是顰眉蹙額也不失美感,甚至覺得……嬌俏可人。
師父從小傳授他修煉的功法,幫他煉製助益修煉的丹藥。練功他從不懈怠,丹藥更是每日按時服用,一顆不敢落。為的就是儘快變得強大,有機會報答她的養育之恩。
可今時今日,懷揣的這份感恩,變得有些不一般。
許大夫說他夢中遺泄真精乃男子成年的特徵,問他近段時日的夢境是否涉及到女子。他答否,其實撒了謊。
昨夜夢裡,他便夢見一如小時候那樣在師父懷中安睡,她四肢雖涼,但懷抱尤其溫暖,又十分柔軟,仿佛靠在暖烘烘的羽被上。
而後他因身下之泄驚醒,分寸盡失......
察覺阿澤睇來的目光,妙心側身仰頭。四目相接,她微微一笑,揶揄道:「莫來山最美的晚霞你不好好賞看,為師的臉上有啥金帛玉錦可瞧的?」
映著紅日,她的笑容分外燦爛。
阿澤忽覺心頭怦怦亂震,趕忙撤回視線,佯裝賞景,袖中的手掌卻緊張地攥著。
他必然知道莫來山晚霞很美。可眼前的景觀再美,卻遠不及師父的笑容明媚,漫天的霞光再亮,也不如她熠熠生光的雙眸。
他果然不對勁......
第六章 他低聲說:弟子冒犯了…………
回到道觀,妙心就忙著幫阿澤裁剪了兩件新的床單,又縫了幾套可換洗的褻褲。
兩日後,初秋清晨,天色微昏,山里空氣透著些許涼意。
阿澤將燒好的熱水提進妙心房內,見她早已醒來,正披著外袍,坐在窗邊看書。遂道:「師父,水燒好了。」
妙心將書放下,走向盆架,隨意指了指竹榻上疊放整齊的物品:「上次多買了些布匹,順便給你裁剪了幾件衣物。」
阿澤上前翻看兩下,便知是何物。
他將東西捧在手上,見她正拿著熱毛巾揉眼眶,問道:「師父徹夜未眠幫弟子縫衣嗎?」
妙心將臉擦洗乾淨,晾好毛巾,語重心長地說:「為師一把老骨頭,還得為你傷肝熬夜地操碎心。往後你可別惹為師生氣,做個聽話的乖徒兒,曉得嗎?」
阿澤聽言感動不已,正色道:「勞師父費心。弟子今後必定遵師所言,若有忤逆,任憑師父責罰!」
「嗯。」妙心滿意地點點頭,又叮囑:「這兩日天氣尚好,趁寒露來前,將新的床單衣物洗好晾曬,床板也要曬曬,預備過冬。」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