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勤一直想不通,陛下看那位薛二小姐的眼神,明顯就是不一般。
他這下屬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分明知道陛下和薛二的那樁舊事,更能明顯瞧出來這余情未了,不和離就算了,還敢當著陛下的面說那種話。
真是想不通。
往日見他還是很能屈能伸,結果在這種事情上竟然這麼硬?
王勤莫名奇妙地搖搖頭,一甩衣袖提步走了出去。
沈文觀一到了下值的時候,立刻馬不停蹄地往回府里趕,徑直往蘭香院而去。
午後的陽光,灑下一層金光。
丹椒正坐在石階上,認真讀著醫書,時不時望一望院子裡曬著的藥材,好不容易得這一日晴,要好生晾一晾。
忽地院門推開,沈文觀官服都沒換,快步走了進來,形色匆匆,像是有什麼極為要緊的事,但臉上又不是很緊張。
丹椒正疑惑著,起身進去通稟,沈文觀已經掀起簾櫳而入,帘子甩出一陣響。
幼青一身深衣,袖口挽起,面前是兩口大箱子,她正掃著書籍上的落灰,順便整理有沒有蛀蝕的,毀損的。
聽見這一陣響動,幼青才抬起了頭。
瞧見沈文觀來了,她起身淨了淨手,略撣了撣身上的塵灰,剛想問有什麼事,沈文觀已經開口。
「和離書呢?」
幼青愣了下,叫玉葛去取。
「筆墨也備一下。」沈文觀道。
玉葛將和離書交予過去,又研好筆墨遞至沈文觀手中,沈文觀接過狼毫,很快在和離書上落墨。
書好之後,沈文觀又通讀一遍,拿起和離書吹了吹,放回了書案。
幼青望著這張薄薄的紙,白紙黑字的和離書末尾,清晰地落著沈文觀的名字,她神情頓了一瞬,顯現出了一分呆愣。
「怎麼突然答應了和離?」
幼青這麼想,也說出了口。
沈文觀端起茶盞,大飲了一口,想起今日瞧見的,陛下那時看他的神情,他下意識摸摸脖子,幸好腦袋還在。
他敢不和離嗎?再不和離,怕不是烏紗帽保不保得住,是腦袋保不保得住。
跟陛下搶人,他也真是不要命了。
沈文觀咽下茶水,又有些神色複雜,陛下竟然親自來見他,就是為了那件事。
還是不告訴薛二了吧。
「我想通了,反正就是答應和離了。」
說罷沈文觀站起了身,只道,「如今只是和離書籤了,後頭還要一堆事要處理,什麼嫁妝之類的,你慢慢收拾吧。」
至掌燈時分,蘭香院一直在忙碌。
既要和離,確有諸多東西要收拾,玉葛和丹椒一直忙碌著跑前跑後。幼青也在整理書籍,其餘的倒不是太重要,但兩箱子書是不能有損或丟失的。
翻到小匣子裡的書信時,幼青拿起來貼在胸口半晌,才小心地放回了木箱。
幼青在裡間轉了一圈,除卻書籍,再重要的就是母親留下的遺物,還有就是他曾送的一些東西。
直到最後,幼青才從箱櫃裡取出一個紫檀木的小匣子。
匣子裡是一些銀票,還有地契。
這些都是幼青這幾年攢下來的積蓄,雖稱不上極多,但在長安不太繁華的地段租賃個院子,供給花銷是足夠的。
到此時,幼青才有要和離的真實感。
整個院落都忙碌了極久,燈火久久地沒有熄滅,至二更時分,才漸漸地滅了。
又是個冬日的艷陽天。
近來天氣都在回暖,料峭的寒氣都在日光中多了暖意,門口柳樹上的鳥雀,嘰嘰喳喳叫著,僕從來來往往地匆忙。
幼青頭戴兜帽,懷裡揣著手爐,立在門前的柳樹之下,瞧著箱籠搬上車馬。
刺目的陽光落下。
沈文觀今日休沐,從門裡走了出來,瞧見柳樹下的人影靜靜地立在那裡,大紅色的斗篷更襯得,其下露出來的半張臉似雪般冷白,未施粉黛的唇淺淡,依舊難掩其中姝色。
他不由得生出幾分感慨,有種人真的要離開了的真實感。好歹也相處了兩年,雖說也有些不愉快,但臨到分別之時,還是免不得有幾分不舍。
沈文觀走過去,對著幼青囑咐。
「既然以後一個人住,可要小心一點,雖說長安城很太平,但也免不得有小偷小摸的,平日裡注意一點。」
幼青認真地道了謝。
沈文觀想了下,又道:「如果要再嫁,可要看清楚人了,仔細想清楚了,再好好地做決定,別被些別有用心的人哄騙了。」
比如,不可說的那位。
當然,沈文觀沒明指,只是暗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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