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的熱氣之中,什麼都看不太清。
丹椒進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幼青很乖巧地待在那裡,快淹沒到水下,就露出個腦袋,莫名又呆又可愛。
看見這一幕,丹椒就忍不住想,若是平日也就算了,幼青偶爾說話確實會有一點不太好聽,但醉酒的幼青真是乖得不得了,絕對讓人生不起一點氣來。
陛下到底是得有多心狠,才會對那麼乖的幼青發那麼大的火?
丹椒抿了抿唇,心中給皇帝劃了個大大的叉,上回還覺得他是賞識幼青,才讓幼青入宮的,沒想到這就原形畢露了。
玉葛拿著嶄新的裡衣進來,又忽地想起了什麼,看了丹椒一眼。
丹椒連忙意會道:「沒有傷口。」
玉葛終於放下了心,看來陛下確實還沒有失去理智到那個地步,至少沒有傷害到身體。
見著差不多沐浴好了,玉葛上前扶著幼青起身,就在朦朧的霧氣中,如玉的脖頸上幾道紅痕一閃而過。
玉葛頓時目光凝住。
那是什麼?
第19章 旖旎夢長,春融酒重。
長生殿中,燈火巍巍。
三足獸首香爐上,飄起縷縷細煙,攜著地龍的火氣,整個殿內都氤氳著蒙蒙的快要融化的熱意。
在這醉人的熱氣中,守夜的常喜突然看見帳幔之下的人影起了身,見狀常喜忙去取備好的衣裳。
殷胥抬手掀開帳幔,下了床榻。
慣來冷淡的眉目中泛著罕見的燥意。
常喜忙上前,想為陛下披衣,卻見殷胥只略啟了啟唇,讓他去備水,常喜愣了下,隨即吩咐人備水沐浴。
這大半夜的,怎麼突然要水?
沐浴更衣罷,殷胥從淨室出來,就只著裡衣,提步走到了窗前。
南窗驀地打開,殿外之景一擁而入。青石地磚空蕩,映著滿目清冷月色,光禿的海棠樹影孤零零地落下,夜風從南窗而進,破開了殿內最後一絲餘熱。
殷胥立了片刻之後,渾身的熱氣終於漸漸散盡,胸口的餘熱仍在發燙。
夢中之景仿佛又浮現在眼前。
紅綃帳暖,軟玉溫香。
鵝黃色的裡衣,散落在紅綃帳幔下,青絲鋪陳枕間,滿目儘是軟膩酥香。
她枕在他的膝上,仰起頭看他,釵環盡卸脂粉未施。
纖腰柔得不盈一握,皓腕幾乎堪折。
蘭裳褪香,春融酒暖。
酒意染紅,眼波醉人。
月影透過鮫紗,蒙蒙地籠上一層霧,一切都是模糊的。
唯有那雙明眸含著揮不散的水意,迷濛地望著他,如春水上泛起的漣漪。
「殷子胥,殷子胥……」
軟語聲聲,哭音微顫。
殷胥闔上雙目,指腹微蜷。
昨日的一時衝動,就像是飲鴆止渴。
非但沒有滿足,反倒是更令人輾轉反側地求而不得。
掌心的溫軟柔膩似還在,真切地觸碰那片柔軟的滋味,比他無數回的想像,還要動人到放不開手。
甚至久久地進入夢中。
夜風攜著細雪入窗,星星點點的冰涼打破所有旖旎長夢,終回此情此景。
殷胥立在窗前半晌,端起桌案上的汝瓷茶盞飲盡,闔上窗戶,走到榻上坐下。
棋盤上黑白子零星散落著,燈台上火花輕爆,昏黃的光影鬆鬆地暈開,隨著細微的風來回閃動。微末的燈火,並不能照亮全殿,大片的空蕩都在黑暗中。
孤寂而寒涼。
殷胥捻起一顆黑棋,望著棋盤上黑白相殺的局勢,沉黑的眉目微蹙,久久地沒有落下。
昨日定然嚇到她了。
短時間內,他不能讓沈文觀回來,也無論如何不會放她出宮。
可若她一直躲,一直厭惡他,一直心中都只裝著沈文觀呢?
殷胥目光沉了沉。
他抬起眼眉,忽地瞥見掛著龍袍的架子旁邊是黑漆托盤,裡頭擺著玉冠玉帶佩玉,唯獨少了一樣東西。
香囊不見了。
錯亂的記憶碎片閃過。
昏暗的殿內,黑漆長案之上,釵環衣裙逶迤,懷中人低聲啜泣著,攥緊了他玉帶上的香囊,柔軟的細頸漸漸繃直,纖細的背脊微微顫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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