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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度嘴裡突然一苦,又苦又牙酸。

這人還是跟以前一樣,只要別人惹到他了,哪兒痛就可勁兒往哪兒戳。

什麼琴瑟和鳴?他和長寧,一眼望到頭都望不到她轉頭看他的希望,雖是成婚三年,可也就吵了三年。

陳度登時悶頭幹了兩口,而後長長出了口氣,抬手給殷胥把酒斟滿。

「陛下,你我二人,今夜只喝酒便是,都別提這些傷心事了。」

殷胥不說話,只端起了酒。

兩人酒盞相碰,幾盞下去。

酒至半酣,勁兒都上來了。

陳度端著剛滿的酒盞,忽然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兒,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回見人喝成這樣。

怎麼如今薛二這麼絕情?

殷胥當年對人的那個用心勁兒,也算是瞧著小姑娘醫術越來越好,人也越來越活潑開朗。

養孩子都沒這麼費心。

陳度沒忍住想,這就算嫁與了他人,重逢之後,怎麼就連句話都說不上了。

所以薛二是因著當初殷胥去了燕雲,把她留在了長安,還在心中怨恨?

又或者其實是根本已經放下了。

那陛下接下來要如何?也放下?

殷胥陷在禪椅間,俊臉微側,目中映著跳躍的燈火,輪廓明明暗暗。

陳度驀地想起,上回在戰場上,幾乎是絕境的時候,殷胥也是這副神情,不出三日整軍絕地反殺,大獲全勝。

這不像是善罷甘休的樣子。

看樣子,是不會輕易撒開手。

再陪著喝了幾盞後,常喜又聽命進來上酒,陳度連忙抬手止住。

他倒是還好,可不能再讓殷胥喝了。

常喜有些為難,不知該聽誰的,其實他也不想讓陛下喝了,但又是皇命難違。

殷胥沒讓常喜為難多久,只讓常喜把酒撤了,見著已至二更,也沒再留陳度。

陳度走出去吹了吹夜風,想起殷胥最後的那個神情,這心裡絕對是記掛著,沒那麼輕易放下,不如順水推個舟。

他把常喜拉了過來,悄悄說了句話。

「你抽空跟陛下提一提秋獵的事。」

常喜不明白,疑惑地看他。

陳度道:「緩一緩心情,你知道陛下是因何而心情不好的吧,正好秋獵把那些臣子家眷什麼的都叫上,讓舊人再見一見。」

常喜心中咯噔一聲,腦中驀地浮現那樁京中傳得沸沸揚揚的舊事。

他原本就是個做灑掃的,連端茶送水都算不上,自陛下登基,才過來服侍的。陛下也算對他有知遇之恩,他一直覺得京中傳言都是虛的,可對上陳度篤定的目光,常喜堅定的眼神終於變得猶疑。

所以陛下今日心情不好就是跟那位薛二小姐有關?

常喜望著陳度,腦中飛速運轉。

難道陛下當年真的是被薛二小姐殘酷無情的拋棄?

今日一見,陛下沒能發泄出怒氣。所以陳小將軍才提議再見一面,讓陛下見了人徹底出了出氣,心情就好了?

兩人目光相撞,眼神來回幾番。

陳度仿佛看懂了常喜的眼神,應和似的沖常喜點了點頭,肯定了常喜所想。

一句話都沒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常喜深深呼吸,重重點頭:「奴才會在陛下面前提一提這事的,只是也不能打包票陛下會應此事。」

陳度胳膊搭在常喜肩上,又摸著下巴想了一下,薛二當時稱病不入宮覲見,寺里遇見了也不說話,這秋獵她恐怕也未必會來,甚至來的機率不足一成。

這般想著,陳度嘆氣。

「那人恐怕未必會來啊。」

常喜一想也是,真如傳言薛二小姐當年那麼狠心地拋棄了陛下,如今哪裡還敢再見,怕是躲也來不及。

那陛下,豈不是出不了氣?出不了氣不就還是難受?陛下難受,他們這些伺候的不就日子難過?

「陳小將軍,那怎麼辦?能下旨強逼著人來嗎?」常喜問。

這話一出,陳度都側目而視。

還下旨強逼?沒看出來常喜這白白的小胖子這麼……平常就這麼追人?

這是求偶,又不是對付仇敵。

陳度認真想了下這問題,若薛二不來會怎麼樣?

說到底殷胥真是沒做過一點對不起薛二的事,就差把心都掏出來了。而且不管怎麼樣,殷胥這三年為情吃的那些苦頭,他也是都看在了眼裡。

薛二真這樣絕情,殷胥該死心了吧。

雖然陳度總覺著陛下心很黑,但應當也做不出來強取臣妻這種事情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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