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霜耐心道:「我是京官,來——」
「你是大理寺卿,我認識你,」女聲道:「你是來查案的吧其實沒什麼好查的,孫郎就是一時想不開才去了。」
既然都是明牌,見女子沒那麼牴觸,黎霜鬆了一口氣,「陛下讓我來看看情況。那我們就當這是一個意外,但能讓我跟你聊聊嗎」
沉默,還是沉默。
那隻眼睛一直盯著黎霜,隱在門後的黑暗中,似乎這樣能給它一些安全感。
雙方就這樣無聲地「對峙」著,就看誰先妥協。
而黎霜臉上仍是得體的笑,大有不讓她進去就不走的架勢。
然後她聽到門內傳來一聲嘆息。
「那黎大人進來吧。」
隨後,門由內被推開,光線也照進了屋子,黎霜總算看清了那隻眼睛的主人。
是一位女人,看上去三十來歲,身上的衣裳有些破舊,不過還算得體。
她進入這間屋子,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簡單。
跟她那次與裴晏在山崖下住的房屋差不多,甚至更小一些。
但是這件屋子的東西更加齊全,滿滿的生活氣息。
女人關了門,給黎霜端來了坐凳,還用衣袖擦了擦灰塵,示意黎霜坐下。
「大人先坐吧,叫我歲姑就好。」
黎霜表示了感謝,然後看到了不遠處房樑上掛著的一根白綾。
屋內有些昏暗,但沒到看不清東西的地步,而那根白綾突兀又有些驚悚,讓黎霜不寒而慄。
歲姑順著黎霜的目光看去,語氣不明,「這就是孫郎用來吊死自己的白綾,那日他就是懸在這根房梁之下,我看到的時候已經咽了氣。」
她的語氣很平靜,細聽還有些哀婉,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看上去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黎霜抿了抿唇,「抱歉。不過如果你不介意,我能問問關於孫回川的一些問題嗎」
「當然。」
「他在自盡之前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或者是有沒有比較奇怪的地方」
「沒有,」歲姑的語氣很是肯定,「孫郎潔身自好,不抽菸不賭牌,甚至連話都不敢和不認識的人多說幾句。」
她頓了頓,道:「那日之前他也好好的,說待他回家給我帶首飾鋪里的銀鐲子,結果……」
歲姑用力眨了眨眼睛,「就是這樣。 」
聞言,黎霜的臉上有憐惜之色,輕聲道:「那他可有留下什麼東西,比如遺書」
「沒有。」歲姑搖著頭。
那就奇怪了,黎霜心裡嘀咕著,一個人沒有仇人也沒犯什麼事,似乎也沒有因為生活貧困或者什麼覺得過不下去,有消極情緒,那為何會突然自盡
按照她最開始的想法,此事應當是人禍,雖然孫回川是上吊自殺,但其實他主觀上並不想這麼做。
滄州,糧草,官府……
這一串通下來,黎霜很難不把這件事情和馮御聯繫起來。
他要讓滄州亂套,加上天災毀了糧道,糧食運不去定遠,那這場仗就……
不對,黎霜突然意識到了,他怎麼可能會不希望大盛贏呢。
馮御是希望大盛打勝仗的,但卻要在糧食這樣重要的東西上做手腳,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豈不是得不償失。
難道說,糧食不足其實是謊言,是馮御製造恐慌的藉口,好讓長安自亂陣腳
或者是糧食的確缺乏,但馮御自己的兵並不缺,那缺糧食的肯定是……
裴晏帶的軍隊。
這樣可怕的想法讓黎霜大腦有些空白,直到歲姑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才回過神來。
「大人」
黎霜的眼睛逐漸聚焦,看著她道:「歲姑,你想查清這件事嗎」
「我……」歲姑垂下眼睫,苦笑一聲,「斯人已逝,就算大人找出了真相,孫郎會死而復生嗎天下之百姓無一不是螻蟻,生死不在己,都是命數。」
她的語氣很是奇怪,既落寞又有些許憤恨,不甘中還有一點苦澀的味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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