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老子的馬,還想燒老子的糧?」胡日查滿面凶光, 怒吼一聲, 從後背的箭簍抽出一支箭瞄準前方的李惟。
箭矢閃電般射出,銀光一閃, 在李惟的臉頰擦出一道血痕。
胡日查再次抽出一支,詭笑道:「這次射偏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說著, 猛然吹了一聲口哨,前方黑馬突然仰首驚嘶起來,高高揚起前蹄。
李惟滿頭冷汗,滾滾而落,咬了咬牙,勒緊韁繩竭力控制著馬,「先走,我斷後!」
到底是年少,不管經歷了什麼身上都帶著意氣,胡日查雙睛怒凸,死死地瞪著她,隨後縱聲大笑道:「看來你們中原的女子也有狠角色。」
李惟沒說話,平息著呼吸,冷冷的盯住了他。
胡日查知對方功夫了得,所以沒有給她留喘息的空隙,低喝一聲,突然發招,彎刀直切對方命門。
吃痛之下,反應更慢,李惟急轉回身擋刀,腕骨格格作響,勉強接下卻震得手臂發麻,險些掉下馬來。
兩人的刀鏗鏘交鋒不斷,打斗甚為激烈,數合之後,李惟全然處於下風,胡日查看著她手臂上的血水,握著彎刀在空中虛削一圈,再次凌厲進攻,「老子敬你是個英雄,死後給你留個全屍!」
錚的一聲,李惟舉刀擋格後,已然疲憊不堪,全身筋骨不聽使喚,下一刻,身子飛起,從馬背上跌了出去。
李惟眼前金星亂迸,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吃了一嘴沙子,手上纏的白布上滲得滿是鮮血。
不等胡日查下命令,身後的士兵迅速扔出帶鉤刺的鐵鏈纏在李惟的手臂上,將她在地上拖出百米。
見她不再掙扎,四把彎刀朝她逼近,李惟將鮮血吞入了腹中,發了狠勁,趁機反手握住鎖鏈,射出了藏在護腕的毒針。
三人齊齊倒下。
士兵見狀急忙加勁回拉鎖鏈,哪知他這麼一使勁,自己一個高大的身軀竟直接橫飛出去,重重實實的摔在地面。
胡日查大吃一驚,瞬間打消了活捉的念頭,大喝一聲,喊道::「給老子殺了她!」
李惟碎月刀在地下一撐,狼狽起身,再次翻爬上馬背,雙腿力夾,直搶出去,霎時之間已相離十餘丈。
士兵問道:「首領,我們還追嗎?」
風勁雲低,天色也跟著暗了下來。
胡日查收回刀,重重嗤了一聲:「她活不了了,風沙已經來了。」
前方,馬還在跑,李惟的意識卻越來越模糊了,身子已搖搖欲墜,不知過了多久,人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西風呼嘯,曹緒頂著滿天的風沙,找了許久,終於在一顆枯樹旁找到她。
那匹黑馬就臥在她的身旁,幫她擋著風沙,見她沒有反應,時不時還會舔幾下臉頰。
馬通人性,方才胡日查攻擊李惟的時候,幾次砍向它,誰幫它擋下的刀,它能明白。
曹緒卸下她的鎧甲,撕下衣襟,簡單的包紮左臂的傷口,隨後將人背起來。
黑馬跟在他們身後。
李惟強忍著無法忍受的劇烈疼痛,額角滲出來的細汗,手腳冷的像剛從冰里撈出來,她模模糊糊的夢見了許多往事,跟走馬燈似的。
小時候父親給她雕了一把桃木劍,喜歡的不得了,每天晚上都抱著睡。
有一次,父親問她為什麼要執劍。
她小手攥著桃木劍,挽了一個劍花,直指路過的小黑狗,一臉驕傲的說,當然是威風了!
父親一臉寵溺,俯下身捏了捏她的臉頰,結果她被那一雙全是繭子的大手捏得發疼,撲到他懷裡撒嬌。
夕陽下,父女依偎在一起的畫面很快被打碎。
李惟墜入無底深淵,耳邊傳來惡鬼的嘶吼,等她狼狽地爬起來,焦木赤磚,遍地瓦礫,她看見的是母親被人逼迫,只能拔劍自刎,而她只能躲在暗處,什麼都做不了。
一瞬間,李惟感覺脖頸戴上了沉重的枷鎖,面對父母、兄長一個個的離她而去,無力和絕望如決堤般從心底翻湧將她整個人淹沒,漸漸地,李惟眼中什麼也看不見了,耳朵什麼也聽不見,整個人陷入黑暗。
就在她快承受不住的時候,一位行動不便的少年出現在眼前。
細雪漫天飛舞,李惟將他遠遠的扔在身後,偶爾回頭看他一眼,責問道:「你是廢物嗎?」
少年杵著木棍,停下腳步,低著頭沒說。
李惟沒了耐心繼續往前走,聽身後傳來動靜回頭看了一眼。
少年摔倒在地,嘗試了幾次都沒有站起身。
李惟一臉嫌棄,走到他身邊,拽著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攙扶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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