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的薄暮時分,殘陽如血,蘇爾勒命令手下調集馬車,收拾城門口的屍首挖坑掩埋,打掃戰場。
蘇爾勒吩咐手下去城中找個郎中,而後親自給李惟掀開門帳,領著她進屋。
這才幾個月,李惟再看到蘇爾勒,心中百感交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耽誤了幾日,還好趕上了。」
蘇爾勒頂著壓力,鬢邊已經生出許多白髮,兩眼布滿血絲,整個人看著滄桑了許多,猶豫了片刻,李惟率先開口,「雲陽城送出的消息被人攔截了,我來的路上遇見了好幾波北狄人。」
「原來如此,」他已經向最壞的結局想過了,蘇爾勒坐了下來,灌了一碗烈酒,「那他們?」
「來路的路上,我已經解決了,」李惟兀自沉思起來,隨後起草文書,命人明天一早加急送往東都。
李惟來這裡免不了要過赫連熙那關,但眼下的局勢,蘇爾勒已經顧不得細問她和陛下之間的糾纏了,「陛下有何計劃?」
「以雲陽城為餌,從雍州和潭州包圍過來。」李惟浸濕了帕子,擦拭著臉上的血跡,「糧草兩日後到。」
「收復三州?」這件事是蘇爾勒的心病,是所有北襄軍的日思夜想都要做的事,「建築工事破損,再加上人飢馬乏,損傷十分嚴重,搖旗也掛彩了,我估摸著守城沒有多大把握,我們不能打敗仗......」
李惟方才在城牆上巡視了一圈,默默點了一下頭。
「將士們看到你都安心了,而且今日你殺的人是巴雅爾的弟弟,軍隊士氣高漲,能撐一陣子,」一念到此,蘇爾勒還有事情不解,於是又問道,「陛下準備派誰前往雍州和潭州?」
「雲子秋傳信說師傅的腿已經完全康復了,屈偉光帶兵從雍州出發,師傅在潭州,」李惟站起身,斟了半碗酒飲下。
蘇爾勒悶聲咳了幾聲,驚奇道:「屈偉光招安了?」
李惟輕輕點點頭,「先好好休息一晚上,我去城牆看守。」
蘇爾勒想著李惟連日鞍馬辛勞,這麼短的時間做了這麼多事,定然也沒好好休息過,但自己實在是扛不住了,前陣子巴啟陸陸續續的進攻好幾次,他每天也就休息不到兩個時辰,疲憊萬分,「也好,有情況叫我,對了,你的身體,雲子秋之前跟我說,他有法子,試過了嗎?」
李惟嫌棄道:「就他,滿肚子壞水,別信。」
「沒成?」蘇爾勒沉吟片刻,「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害你的,你可以試試。」
一命換一命的法子都能想出來,李惟抿了抿唇,無奈地嘆了口氣。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猶豫,治病要緊,」蘇爾勒有些急了,「現在說這些話可能不合時宜,但我還是得跟你說,雲子秋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梨白只是他拉不下臉搪塞你的藉口,他有臉盲,根本分不清人的長相,但他畫出來你的畫像。有些事,就如同年輪一般,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刻在心間,讓人無法釋懷,他從來都沒有放下,你真不該親人家......」
那不著調的狐狸喜歡她?李惟愣了一下,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別說夢話了,快睡罷,明日還得接我的班。」
「我沒騙你......」蘇爾勒還想再多說幾句,但李惟已經離開了屋子。
金悅池是嘉佑帝在位時修繕的,此處依山傍水,青林繁茂,周圍是桂樹小路,陣陣飄香,沁人心脾,不僅如此,山下還有別築百尺高台,供舞姬奏樂演舞。
屋檐下燈籠隨風搖曳,信使分過長廊,朝北面的高台跑去。
雲陽城八百里加急信件,行馳之時,信使高舉御前金字牌,幾乎是一天一夜就到了東都,赫連熙看完信箋,差點沒給氣笑了。
見他心情還算好,楊序瀾搓了搓手,想到接下的安排,揶揄道:「巴啟是巴雅爾身邊的猛將,李大人斬殺敵首,功不可沒啊!」
赫連熙沒說話,倚靠在椅背,不緊不慢地端起茶喝了一口,側頭欣賞著從高處眺望的風景。
信箋上的字跡,十分潦草,一看就是李惟的自創書法,雖說不怎麼用心,但還能想起給他報平安,他也就知足了。
韓仲椿接過信件,大喜過望,赫連熙收回視線,看著眼前的這盤棋局,捻了一子落下,「可以收網了。」嗓音漫不經心,又有些低沉。
轉眼間,楊序瀾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斟酌著語氣道:「陛下是說站在門口的那幾位?」
「中軍已經整頓完畢,這個時候議和,安得什麼心?」韓仲椿聲音遲緩,每個字音吐出口來,似有千斤重一般。<="<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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