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緒擰乾了衣服上的水,問道:「怎麼燒了?看完了?」
沉默良久,李惟咂摸了一下嘴,「泡爛了。」
「這幾日趕路趕得太緊了。」話未說盡,曹緒看著李惟,眼裡露出一絲擔憂,怕她身體扛不住。
李惟知道他的心思,只道:「先說事。」
曹緒收回視線,神情黯然,往火堆添了柴火,「雲子秋遞來的消息,朝廷還未發出北伐的詔令,現在已經有人提出已和了。」
「過兩日就該有詔令了,先前蘇家通敵叛國留下不少隱患,朝廷想借著這個機會清理一下門戶,」李惟短暫地失神了一瞬,「但這麼做,讓軍營中傳言紛紛,擾亂軍心。」
曹緒道:「接下來咱們打算如何?去雲陽城?」
「潛伏進來的北狄人清剿的差不多了,今天的是最後一批,」李惟幽幽的嘆息一聲,目光落在碎月刀,「去雲陽城。」
巴圖雅的人頭她要定了。
曹緒聽她這麼說,情緒激昂,巴不得立刻沖入敵陣。
李惟沒再說話,起身望著窗外的雨,帶起幾絲幽幽的涼意。
其實她算不上將軍,打仗的時候用的是別人的名字,所以身上沒有功績,而且她作為女子,即使是將門之後也難以服眾,她現在處境不尷不尬,只有父親留下的親軍聽命於她。
天亮以後,雨勢漸漸停息。
城中缺糧,晚夜又不曾休息,蘇爾勒鼻樑和眉骨也都顯得更高了,見門口來了人,大步走進議事廳。
將士拱手道:「將軍,巴啟親自率了一萬兵馬,今天上午到了城下。」
大敵當前,蘇爾勒拳頭攥得咯咯作響,坐回到椅子上,加重語氣說: 「傳令下去,全體將士進入備戰狀態!」
雲陽城外,不到午時,巴啟雙目睜得彪圓,拔出腰刀,緊緊地握在手中,「攻城!」
揮刀而下的那一瞬,敵軍從四面八方向城頭展開猛攻。
鐵牛腳猛然吹響,蘇爾勒站在城頭,眼中閃著凌厲的光,嚴陣以待。此時,城牆布滿強弓硬弩,不等敵軍靠近,萬箭齊發便狠狠挫了敵軍的士氣,然而敵人的氣勢兇猛,扛著重木接連撞門,城門震動,北狄人趁勢一齊衝上,漸漸占了上風。
北襄軍千錘百鍊的鐵漢子,從來沒有逃兵,一陣陣的戰鼓聲和吶喊聲從戰場傳來,守城的將士接二連三的從城牆上跌落,曾經把酒言歡的兄弟都死在了眼前。
然而援軍、糧草遲遲未到,蘇爾勒皺緊眉頭,眼睛猩紅,正欲開城門與巴啟決一死戰,恰在這時,李惟率領著一隊人馬繞道敵軍後方,殺出一條血路,扭轉了戰局。
鐵騎踏過,馳突砍殺,北狄人成為刀下之鬼。
蘇爾勒喉頭突然被淚水堵塞了,立即派人打開城門迎戰。
常言道:兵在精而不在多,李惟便是如此,她擅長的就是野戰,勇猛堅決,出奇制勝,她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雍州的嵩峻岭中來到攸州的雲陽城外,三百人愣是打出幾千人的架勢,然而敵眾我寡,李惟不能多作耽擱,猛然駕了一聲,連刺死幾個敵人,一路沖向巴啟面前。
眼看只剩下兩三丈遠,她接著馬背一躍而起,揮刀劈向巴啟。
巴啟殺得兩眼通紅,連忙橫刀回擋,但他沒能抵住李惟衝勁,仰身從馬上墜落,摔得一陣頭暈目眩。
李惟滾了一圈做一個緩衝,三步並作兩步再次衝上前去。
正斗之間,巴啟氣喘漸急,刀法凌亂,罵了幾聲,聲嘶力竭地喊道:「你究竟是誰!?」
李惟聽不懂他的話,連削數刀,穩如泰山。
巴啟胸膛被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後背也驚出了一陣冷汗,碎月刀架在頸側,巴啟看見刀柄上的狼頭花紋,震驚道:「你是李驍衡的部下?」
李惟當即上身左轉,碎月刀也跟著換了手,巴啟防不勝防,一瞬間被砍下了頭顱,鮮血噴涌而出,頭顱在馬蹄下滾動。
首領已死,士兵們顧不得戰機,立即丟盔棄甲,個個爭先向後退去,有的落荒而逃,有的跪下投降。
李惟看了看刀上的血跡,望著他們逃逸的方向,再次握緊了手裡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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