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不能再孤注一擲,她還有好多事要做。
季雲琨察覺到她猶豫,拍了拍她肩頭,「放手去做吧,我們都站在你身後,輸了無妨。」
李惟抬頭望著北邊的天空,緊緊握著手裡的茶杯,師傅知道她想要什麼,蘇爾勒也知道,「以前我只是想著,能殺了譽王死也甘心,譽王該死,沒能親手斬下他的頭顱,是我一輩子的遺憾,但父親和師傅教我用刀,不只是讓我,父親說過復仇是件很痛苦的事,祖父就是讓北狄人虐殺,而那年父親單槍匹馬上陣手刃了仇人,威風無二,此事成為了一段佳話,受無數人的追捧和讚揚,但父親仍是沒能走出來,因為失去的親人無可法挽回,他不覺得這件事多麼榮耀,反而十分沉重,後來父親遇到母親,漸漸走出了那段陰影,父親一輩子打過很多的仗,但唯獨沒有跟我提過那一場,他說,能守護邊疆的百姓和大周的國土,這才是他輩子的榮耀,但後來因為君王的猜忌,譽王奪走了父親的兵權,譽王是個不中用的廢物,他硬生生讓北狄人奪走了大周的疆土,我的父兄埋在了逢骨關,無數的將士埋在了逢骨關,他們沒能回家......北狄人踩在他們身上。」
她已經輸不起了。
季雲琨沉默著,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戰場是殘酷的,邊關風沙,他鄉埋骨,經歷了這麼多,他只想讓李惟平安順遂的度過此生,像尋常人家的姑娘一般,結婚生子,遠離戰場的血腥和朝野的陰謀。
可他忘了,李惟是老王爺一手帶大,骨子裡的血是熱的,是該馳騁沙場的人,她繼承了老將軍的遺志。
到了傍晚,李絳抄完書,便想著去了後廚幫著燒火。
結果就看到了這一幕,然後訕訕地退了出去。
王府窮得雇不起丫鬟,平日裡做飯的都是梨白姐姐和蘇爾勒,反正她的阿姐是絕對不會進後廚的,進來也頂多是殺個雞,或者宰條魚。
赫連熙輕車熟路地切好菜,放入盤中。
那菜切的規整勻稱,李惟坐在小木凳上面,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已然不知道自己往灶台里扔了多少根木頭。
赫連熙輕笑一聲,提醒道:「你柴火放多了。」
李惟停了手,眼神問他為什麼會做飯。
「你還記得那兩個山匪嗎?我之前乞討完回來,還要給他們做飯,久而久之就熟了。不過,他們都沒嘗過我真正的手藝,我不想給他們做飯。」赫連熙停頓了一下,「我沒想到你會來陪著我,其實能讓你吃到我做的飯,我就很開心的,你在外面等著就好。」
李惟笑了笑,緩緩說道:「你心眼兒太髒,我更擔心你投毒。」
赫連熙:「......」
「沒辦法啊,你在山洞的時候就給我投過毒,我不得防著點,」李惟翹著二郎腿,又往灶台里扔了一根,上下打量著人,「你身上的暗器都有毒?」
赫連熙抿了抿唇,淡聲道:「不是,那時候遞給你的暗器沒毒。」
李惟壓抑著心頭的不悅,道:「那就奇了怪了,你在空氣里下了毒?」
赫連熙心思剔透,一下子沉默了,此時,他只希望李惟能記起點什麼,別再追著他問。
李惟舔了舔嘴唇,百思不得其解,眼神裡帶上了些審視和提防。
「火燒的差不多了,你要過來揉面嗎?」赫連熙藏了些心思,想和李惟更近些。
李惟皺了皺眉,坐在那個小木凳上面跟著大爺似的,沒動。
她道:「王爺屈尊紆貴在後廚做飯,不敢搗亂。」
赫連熙道:「那就下去休息吧,我不會動手腳,我保證。」
夏侯梨白在外頭聽了一會兒,明顯感覺到李惟說話夾槍帶棒,不待見赫連熙。
可試探一下也就算了,但也該適可而止啊!畢竟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向來是說一不二,可這會兒親自下廚不說,還低聲下氣的,赫連熙全都能忍下來了?
李惟早就察覺外面有人,現在跟赫連熙沒什麼話說,就讓夏侯梨白進來了。
夏侯梨白朝著李惟尷尬一笑,附在她耳邊說道:「我給找了一門娃娃親,現在人已經來了。」
娃娃親還能現找?李惟猶豫了一下,道:「你在這看著,我去瞧瞧。」
赫連熙咳了一聲,李惟卻沒搭理他,看著人慢慢走遠,他才發現盆里的麵粉倒多了。
第29章 夜話 誰跟你是夫妻?
赫連熙狡詐多疑, 拿娃娃親搪塞是不可能的。
李惟將人打發後,就看見雲子秋和楊序瀾坐在一處打太極,兩口白牙閃閃發亮, 都在睜眼說瞎話, 一點正事都沒有。
夏侯梨白跟著赫連熙沒什麼話說,做完飯就跟著他離開了後廚。
王府沒那麼多規矩,一頓飯大家都坐在一起吃,但都心照不宣的看著那兩人,大概只有蘇爾勒守著眼前的一盤燒鹿筋,悶頭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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