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在傷心間,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陳國公沉著氣,努力維持著面上的鎮靜,帶著一眾官員跪在殿外求見。
章喜忙得腳不沾地,走到身前問著他,「陳國公這時湊什麼熱鬧?」
陳國公喘了一口氣,沉聲道:「章公公,您快去稟告聖上,我要揭髮長公主的惡行!」
眾目睽睽之下,一旁的王皇后聽得清楚,神色幾變,當即反駁道:「胡言亂語,爾等胡亂攀扯!」
事到如今,還被倒打一耙,陳國公已是一腔怒火,嚷嚷道:「舞陽長公主陷害我兒,蓄意破壞國公府與大將軍的婚事,此事證據確鑿,說我胡言亂語,我有證據,皇后娘娘可有證據?」
來的路上,他已著人打聽,楊序瀾已經派人圍剿了馮府,馮仲啟根本來不來皇宮,馮家敗局已定,他已無須再忍!
章喜觀著局勢,嘴唇嚅動幾下,「進來吧。」
馮皇后見此情形,淚水奪眶而出,癱在地上哀嚎。
殿內燭火通明,陳國公跟著章喜進入殿內,跪在地上叩了一頭,「陛下!」
嘉祐帝氣若遊絲,眼珠子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什麼,過了許久,「刺客是何人?查清楚了嗎?」
賢貴妃聽到太醫的囑託,餘悸猶存,不敢當著他的面痛哭,「......已經派蘇太傅去查了。」
嘉祐帝道:「太子知道嗎?」
太子六神無主,雙手緊握,已然忘了裴鶴玄對他說的話,「還未查清。」
見是這般光景,陳國公面露難色,額頭汗出,不敢再說話。
太子身為國儲,對此等大事一無所知,日後必生禍亂,嘉祐帝靜靜地躺在龍榻上,神色痛苦至極,淚水不由自主地順著眼角流淌。
翌日清晨,當朝宰相馮仲啟主動遞上辭呈,告老還鄉,而馮皇后由於品行不端,剝奪皇后之位,打入冷宮,至於舞陽長公主,心懷叵測,貪贓枉法橫行不羈,收回鑾衛,終身監禁公主府。
其實,這個結果說白了就是太子念及舊情,沒有問他們死罪,但這其中有兩位金枝玉葉的女子,她們未曾受過什麼苦楚,現在淪落到這個下場,早晚命歸黃泉。
這兩日東都猶如一團亂麻,太子初次監國頂著不小的壓力,憂懼之下,覺都睡得不安穩。
而馮仲啟臨行前特意見了裴川,二人相交數載,是老相識,有時只是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的意思。
他們心裡都明白,這場棋局的背後,明顯是有人竊取權柄,獨掌朝政。
而且那個人,從頭到尾都沒露面。
黎明時分,晨曦透窗,御書房內,太子渾身陣陣發冷,看著書案上的摺子感到心力交瘁。
裴鶴玄沉思片刻,輕輕地撩起衣袖,苦笑一下,「鄭公公,給太子殿下叫個御醫來吧。」
鄭懿自從經歷護國寺的刺殺一事,便是格外的信任他,「裴詹事心細,老奴竟是沒發覺太子殿下發了熱。」
果真是有著八風吹不動的沉穩!
沒了二皇子的爭奪,太子確實坐穩東宮之位,但能力有限,又不敢輕信旁人,所以大多時候,是將下面遞上來的奏摺交給裴鶴玄處理。
如今,他把朝中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待人又和藹恭謹,與文武百官都相處得十分融洽,已然成為太子最信任的人了。
短暫的沉寂之後,裴鶴玄面上不動聲色,處理完政事,便跟著太子去了太初宮。
嘉祐帝的身體每況愈下,這一個月來經常昏迷不醒,太子見他嘴唇動幾下,似要說句什麼,跪在地板上,側耳聽著他講話,「刑部尚書......裴川是個執法不阿,不避權貴,是個......能堪當大任,的人,蘇長風權勢過盛,不知收斂,需要小心。」
「父皇......」太子心中愈發沉重,「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父皇,兒臣......站在這高位上害怕,兒臣害怕這麼多雙眼睛,他們都在看著我。」
他之前從未想過父皇會離開的這麼快,突如其來的轉變似有千斤重一般壓在他的肩上。
「別怕,你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皇帝,沒人敢把你怎麼樣,赫連氏的江山,你得守住了,」嘉祐帝握著他的手臂慢慢垂下來,目光望向了裴鶴玄,「裴愛卿,你是忠臣良將,天子門生,大周的社稷安危,朕希望你能輔佐好......太子。」
裴鶴玄跪在地上叩了一下,「微臣謹遵陛下旨意。」
太子哭了許久,神色淒楚,走到殿外已是疲倦至極,「裴詹事,皇兄再過一個月就要回京了。」
近些日子,他一直惴惴不安的便是此事,譽王手裡握著的是十萬鐵騎,這支軍隊當年在野戰之中,可稱天下無敵,馬踏東都不在話下。
裴鶴玄停下腳步,忽然道:「殿下信我嗎?」
太子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我自然是信你的。」
「那殿下將此事交給微臣來辦就好了。」裴鶴玄站在寬闊的月台上,目光若刀般望著無盡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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