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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下去吧。」李惟穿得單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丫鬟瞧了一眼,小臉一熱,低著頭就出去了。

李惟不習慣別人伺候,自己燒熱水洗了個澡。

丫鬟守在屋外,一直等著她。

李惟出來的時候回頭看了她一眼,對這個小丫鬟生出幾分好奇,「你叫什麼名字?一直都在這個別院嗎?」

香蓮小聲道:「奴婢名叫香蓮,六歲就跟在裴大人身邊了。」

李惟想了一想,道:「多少年了?」

「七年。」香蓮膽子小,禁不住她的問話,生怕出了什麼緣故,「姑娘放心,奴婢不是大人的通房丫鬟,大人潔身自好,也從未跟別的姑娘有過什麼,奴婢平日也就是掃個院子,做飯什麼的,大人的衣服破了都是他自己縫的,不曾經過奴婢的手。」

李惟乾笑一聲,道:「......倒是心靈手巧。」

香蓮激動地點頭,「大人也不喜歡被人伺候,凡事親力親為,是個頂好的人,而且大人還會蘇繡,比宮裡的娘娘們繡的都好。」

竟然還會刺繡,李惟自慚形愧,也奉承了一句,「裴大人......賢良淑德。」

不過,有件事倒是奇怪,裴鶴玄好歹也出身名門望族,怎就過得這般窮酸,上次吃餛飩,連那二兩銀子都計較,日子過得跟砸鍋賣鐵敲骨熬油似的。

難不成真就靠著朝廷給的那點俸祿過日子呢?還是個清官。

香蓮沒聽出不對勁,見她往院外走,忍不住問道:「姑娘要出門?」

李惟隨口說道:「出去透口氣,晚上回來。不用跟了去,留個人看家吧。 」

說著,人已經離開了院子。

裴鶴玄抿了口熱茶,繼續翻看文書。

楊序瀾瞅著他眼底烏青,才想到太子把那些爛攤子都扔給他,「裴大人連著幾夜沒合眼了?」

裴鶴玄不甚在意,道:「還好,這兩日把馮家的事處理完,就能喘口氣了。」

「那我可真是心疼你了,」楊序瀾笑了一下,「昨個太子召了幾個美人入宮,聽了一晚上的曲兒,今兒入宮遞摺子,我連面都見著。」

太子剛監國就投機取巧,若是想了解朝中局勢,熟識大臣言行,都是從奏摺中去細心品味,他不經意間把這個機會交給裴鶴玄,讓他批閱奏摺,這是犯了大忌。

裴鶴玄道:「太子妃生氣,忙著哄人呢。」

楊序瀾笑著問他,道:「要這麼說,太子妃也是得寵的?」

「寵啊,怎麼不寵,」裴鶴玄擱下手裡的文書,跟他作答,心中卻想著旁的事,「蘇太傅的人,他能不寵嗎?」

楊序瀾心想:「那這不就是第二個馮仲啟了?」

他道:「那你和蘇家的婚事怎麼辦?蘇懷仁那邊可是給你施壓了。」

裴鶴玄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不再說話。

楊序瀾覺得稀奇,忍不住多問了幾句,「誰給你想法子了?」

「到時候就知道了。」裴鶴玄沾了筆墨,繼續寫字。

楊序瀾一笑,在懷裡掏出了小本子,翻了一翻,「裴詹事有所不知,這公主府的就是在下查的,府里的人員,包括鑾衛我都記錄在冊,全府上上下下我都查了,可唯獨不見一個叫李惟的人,裴兄知道她在哪嗎?」

裴鶴玄抬起頭,面上毫無波瀾,「你就查到這些?」

「不止,」楊序瀾收起了那副紈絝相,神色一肅,「我還翻了七年前平襄王謀逆的卷宗,上面抄寫的戶籍,他有一個三姑娘也叫,李惟。」

裴鶴玄臉上帶著的笑意,「是她不錯。」

「平襄王府沒落,身為一個弱女子,自保尚且是個難題,遑論報仇,她恢復身份也翻不出什麼大浪,而且,待她日後嫁了人也就頂著夫家的姓,李惟沒什麼可忌憚的,更不會有人記著她,」楊序瀾頓了頓,「比起她,我更好奇你是誰?」

裴鶴玄擱下筆,緩緩說道:「無處藏身的喪家犬。」

第22章 上元 「......冰清玉潔的裴大人……

有能力扳倒馮家,還把自己說得這麼可憐。

楊序瀾心中一慟,略定一定神,「裴兄要是這麼說,在下可就難辦了,我們好歹也是一條船上的人,同舟共濟,總不能連盟友是誰都不知道吧?」

裴鶴玄表情淡漠,道:「很好奇?」

楊序瀾蹙了蹙眉頭,道:「是坦誠相待。」

「也好。」裴鶴玄並不打算瞞他,氣定神閒,在紙上緩緩寫了一個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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