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生悶哼一聲不再說話,破廟外此時也響起一陣馬蹄腳步聲。
陳阿招剛掙脫曹生的束縛轉身便發現身後無數弓箭對準了她。
絕望如同瀑布飛流不止。
而她也看見了身披金甲,乘坐汗血寶馬的南辰王。
南辰王位於弓箭手身後,笑著朝她道了句,「臣來送太后最後一程。」
隨著南辰王的手勢,騎士手中的弓箭一齊並發。
很快,弓箭穿進血肉的聲響四起,溫熱的血水嘩啦啦浸透了陳阿招全身,可她卻不覺得痛。
她機械般抬起腦袋,愣愣地看著擋在她前面的曹生。
曹生的腹部四肢中箭無數。
血水從他的口中不斷湧出,最後致命一擊是貫穿他脖頸的那支箭。
他臨了似乎還想說什麼,可致命的一擊讓他喉嚨中最終只流出了一個字。
他說,「無……」
那雙染血的眉目死死凝著她,最終倒下去。
頭頂傳來南辰王的嘆息聲,「這個曹生啊,才華有餘,可惜遠見不足,大好男兒豈能耽於情情愛愛,活該落此下場。」
「至於你。」南辰王冷笑著看向陳阿招,「紅顏禍水。」
陳阿招麻木地坐在坑內,她忽然覺得身心疲憊不堪,無力再與命運抗爭。
可上天好像就是想看著她此生劫數不斷的樣子,不甘讓她就此死去。
她沒有等到南辰的弓箭,反而等到了踏馬而來的林祈肆,和他的援軍。
南辰的部下被盡數斬殺,而南辰也被林祈肆一箭射中腿腕,從馬座上掉了下去。
「林祈肆!你竟敢與本王作對!我的父王已攜軍進城!他定不會放過你!」南辰王捂著受傷的腿,不可置信地看著白馬上冷漠的青年。
林祈肆鴉青色眼眸淡淡無視過地上狼狽的人,只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你的人都輸了,了無將軍已帶兵將你父親以及全數叛黨殲滅。」
「怎麼可能……不可能……我的人足足十萬豈你們的人能………」南辰王喃喃自語,他還想問什麼。
而林祈肆早已無視他的質問,踏馬上前,馬蹄踩碎南辰王的右肩,隨著一聲慘叫,徹底將他提劍的手廢了。
「走,回家。」林祈肆朝陳阿招伸出手。
陳阿招一言不語地坐在坑中,她雙目無神,呆呆地望著曹生被箭矢貫穿的屍體。
淚水和血水糊了她一臉,她兀自冷笑,「我還有家嗎?」
良久,她輕嘆一聲,「待我將他葬了,總好過暴屍荒野……」
她親手用泥土將曹生掩埋,又親手在他未刻完的墓碑上刻下他的名字,才肯離去。
似乎這樣做,她的內心好過些。
她失魂落魄地跟著林祈肆回到皇宮,原想著自己也已經飲下毒酒,她做好準備面對死亡,可她在等了一夜,也沒等到毒發身亡。
後來林祈肆派太醫去檢測曹生留下的那盞酒,太醫告訴她,那盞酒中並無毒。
這場宮變以南辰王慘敗結束,小皇帝也被人安然無恙送回皇宮。
看似這場宮變恢復平靜,可陳阿招仍有許多疑問,比如已經被叛了罪的鴉闕,竟然再次被派到戰場上去,還獲得了頭功。
而得了頭等功的大將軍再也沒有來找過她,陳阿招也再也沒有看到過鴉闕的身影。
朝堂的餘孽叛黨也很快被林祈肆處理乾淨,小皇帝乾躍的執政權也越來越大。
直到一段時間後,陳阿招才恍然大悟。
原來乾躍並不是林祈肆傀儡。
往日傻樂樂的小皇帝也在宮變之後,日漸變成了成熟穩重的帝王。
有一日,乾躍來給陳阿招問安,陳阿招實在忍不住問了句,「皇帝你似乎長大了不少,竟能在短短時間內,治理好了流民水患的問題,政事上面也有自己的想法了。」
乾躍給她剝了一個橘子,意味深長地了句,「母妃,兒臣其實從未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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