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獨自哭泣了許久,眼底的屈辱和脆弱慢慢收起來,重新燃起鬥志。
她咬著牙暗聲,朝林祈肆消失的方向吼道,「沒有人幫我又如何……我自己也可以!我自己也可以的……」
*
野露三更時,吱呀一聲,林府的黑檀木門被緩緩打開。
林府的小童莫崖從門後走出來,迎接晚歸的林祈肆。
他提著燈籠看見從馬車上緩緩而下的大人。
一貫的暗青色,肩頭披著披風,素靜清雅。
這幅好皮囊,每每含笑時任誰看了都會覺得自家大人是個好相與的,可只有跟了大人五年的莫崖知道,這芙蓉如面的皮囊下,是多麼恐怖如斯。
一想到明日是什麼日子,莫崖面色微白,露出一絲恐懼。
但他掩藏的很好,低頭走到林祈肆身旁為他脫下披風迎進門庭。
三更時的林府靜悄悄的,連點燈的丫頭都沒有,府上種植了許多樹木,仔細觀察,會發現眉一株樹枝上都掛滿了系上紅繩的金鈴鐺,月影襲風,樹枝陰翳,金鈴輕響,欲顯得陰氣滲人。
莫崖提著暗黃的小燈籠,輕聲跟在林祈肆身側,繞過長廊水榭,來到大人的臥房外。
莫崖的腳停在外面,大人的臥房他是從不敢進去的,他低垂著頭,在林祈肆的腳即將踏入房內時,小聲問道,「大人……明日還是照例向朝中告假,去千佛寺嗎?」
林祈肆的腳步踏進房檻,輕輕應了聲。
莫崖瞬間明了,垂著頭正要離去。
可轉身時他還是不小心掃見林祈肆臥房中的景色。
在房門闔上的瞬間,屋內牆壁上閃現數張鮮紅的明黃色紙符。
莫崖只是不小心窺了眼,便渾身起滿雞皮疙瘩,他腳步加快逃似地離開。
大人的臥房在他看來根本不是人住的。
而此刻身處昏暗臥房的林祈肆,緩緩走到白色捲簾後的案台旁,點燃了一盞白蠟。
白蠟透出一絲微光,將他的容貌照的慘白無色,林祈肆平靜地白蠟放在案台上擺正,而後又點燃了一支香。
白煙裊裊,浮過半面牆壁。
他正前方的牆面上掛滿了近千張女子的畫像。
半闔的木窗外陰冷的風呼呼地吹進來,同時也將牆壁兩側近千張明黃符紙吹地沙沙作響。
他盯著畫像上的女子良久,露出溫柔的笑。
*
近日,小翠發現自家娘娘愈發勤奮刻苦起來了。
常常一整日將自己窩在書房中習字練畫,偶爾出去還是獨自到練武場學習射箭。
原本白皙嬌嫩的指尖漸漸磨出了水泡和繭子,甚至獨自練古箏許久,將指尖練出了數道血痕。
若是以前,娘娘大抵會喊累喊痛。
可這一次,即使累到昏厥,她也沒聽見娘娘喊出一聲難受,甚至病好後又迅速孜孜不倦地學習。
而陳阿招即使全身投入到對自身提升上,也沒有放下對一些人的觀察。
身處深宮,她怕極了稍有懈怠就被林祈肆殺個措手不及。
今日練習繪畫時,小翠告知她林祈肆近三日都告假沒入宮上早朝。
聽到林祈肆告假三日,陳阿招立刻警惕起來,她深怕林祈肆在準備什麼陷害她的陰謀。
可小翠打聽來的消息卻是,「林丞相告假是去了千佛寺燒香的。」
聞言,陳阿招有一瞬不可思議,林祈肆這般冷漠無心之人,竟然也愛上了禮佛焚香。
不過轉念一想,林祈肆再冷血,也畢竟是個凡人,他背地裡不知殺了多少人才爬如今的高位,沒准也是害怕怨鬼索命呢。
她眼底浮現嗤笑,林祈肆怕是怎麼也想不到,她這個冤鬼早已從地下爬了上來,時刻在他身邊準備報復他呢。
她這麼想,卻又聽到小翠說,「奴婢打聽了一下,聽說林祈肆每年這個時日都會去千佛寺拜佛三日……」
「每年這個時日?」陳阿招有些疑惑,「今年四月初四是什麼日子?」
好像不是什麼重要日子吧?
對上陳阿招的疑惑,小翠搖了搖頭,「剩下的奴婢也打聽不到了。」
「算了,不是什麼重要的事無需多打聽,派去的人繼續盯著他,他再有什麼動作第一時間向我匯報,我還要習字,你先下去吧。」陳阿招擺了擺手說。
可小翠似乎還有什麼想說,嚅囁唇瓣,似乎不知該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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