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招蹙起眉,「可我若不來,你孤身一人如何照顧好自己,我看這山中寒冷孤寂,不適合居住,我還是帶郎君下山吧。」
「不必,我喜歡這裡。」陳寒臨笑道,「我雖眼盲但耳聰心明,會照顧好自己的。」
見他執意讓自己走,陳阿招便點頭應下了,她心思不寧地走出門去,心中安撫自己,陳寒臨的眼睛不過是一時失明,如他所說,他肯定能照顧好自己。
而且,他們之間已經斷了緣分,再無兄妹之情,她沒必要再牽掛什麼……她還有重要的事要去做,陳寒臨於她,如今不過是個陌路人。
陳阿招毫不猶豫地離開後。
陳寒臨慢慢起身在竹床下摸索著什麼,很快,他摸到一個瓷瓶,瓷瓶內藏有一顆斷腸藥。
他將顆粒大小的毒藥倒在掌心,面色是死寂般地平靜。
他拿起斷腸藥慢慢地送往唇邊,正要吞下時,飛快地腳步聲從門外沖了進來。
陳寒臨的臉上挨了一個巴掌,手中的藥隨之滾落在地,被一隻腳踩住揉了個粉碎。
陳阿招粗重地呼吸著,眼眶濕潤,她惡狠狠地盯著陳寒臨被她打偏過去的臉,怒道,「你在發什麼瘋,就這麼不想活了?」
她心髒跌宕起伏著,生出發麻般的後怕,她不敢想像自己若是沒回頭,陳寒臨真的吞了毒藥怎麼辦。
面如死灰的陳寒臨沉默了許久,才淡淡開口,「回來做什麼。」
「我就算不回來,明日也會過來,難道你想讓我看到你已經涼透的屍體,讓我後悔自責為什麼昨日離開……你怎麼這麼自私!」陳阿招淚水漣漣,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心底一半像是恨,一般又像是委屈,她恨地捶打男人消瘦的背,捶打了很多下後縮在男人腿邊無力地哭了起來。
陳寒臨身子僵住,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碰女子顫抖的腦袋,語氣充滿無措地安慰,「我錯了……不該如此……叫…姑娘擔憂了。」
*
自那日後,陳阿招每日都會過來看望陳寒臨,而陳寒臨肉眼可見慢慢恢復了氣色,整個人回爐重造般精神不少。
每日陳阿招提著草藥過來時,都會看見陳寒臨在忙活,他穿著乾淨整潔的布衣,烏髮用布繩扎束起來,在房門前種花,或是洗衣餵雞。
陳阿招不解,這般荒涼孤寂的地方種花養雞做什麼。
陳寒臨笑著告訴她,自己會在這裡住一輩子,這花自然是給自己看的,這雞自然是給自己吃的。
陳阿招被他逗笑了。
種完花後,陳寒臨又主動擀起面來,說要做一碗麵食給她嘗嘗。
他的眼睛近日倒是恢復了不少,但也僅僅能看到一絲微光,走路時依舊需要摸索,但好在擀麵這一方面他格外得心應手。
就這樣,他在一旁擀麵切菜,陳阿招就在一旁燒火。
燒火時,她的手指意外被一根柴火戳破了皮,想來她已經許久不曾做過這樣的粗活呢,這一雙細皮嫩肉的手早已不似從前。
陳寒臨忙活了很久,終於做好了兩碗雞蛋小蔥面。
他將冒著香氣的湯麵小心翼翼遞給陳阿招,眼中溢滿關切地說「趁熱嘗嘗。」
陳阿招盯著手中的這碗香氣四溢的湯麵,明明格外普通,她卻有一絲失神。
她忽然發現,這好像是那麼多年後,她第一次吃到陳寒臨做的飯。
她輕輕夾起柔軟的麵條含在口中咀嚼,心中是說不出的滋味。
「好吃嗎?」陳寒臨的眼底雖然無光,可此刻好像能從他那空暗的眼神中看到一絲期待。
陳阿招眼眶發酸,她忍住喉嚨中的哽咽,點了點頭,「好吃。」
「好吃就行。」青年寵溺地笑了笑。
吃完飯後,陳寒臨忽然說想到山下的集市上去購買用物,陳阿招便陪著他一起。
到了山下,陳寒臨停在一處賣糖糕的地方,他準備買幾塊糖糕時,又聽見遠處傳來賣桂花釀的。
他朝陳阿招道,「麻煩姑娘幫我去買點桂花釀吧。」
陳阿招點頭答應,去時叮囑道,「那你買完在這等著我。」
她轉身去給陳寒臨買了桂花釀,回來時卻看到陳寒臨的身旁站了一個姑娘。
那姑娘面有慍色,指著陳寒臨大罵,「你不長眼!把我的糖糕撞掉了,你得陪!」
陳寒臨面露尷尬和無措,連連朝女子道歉。
陳阿招生怕那女子怒急對陳寒臨動手,她穿過吵嚷的人群正要朝陳寒臨的方向跑去時,卻看見原本不和的氣氛慢慢發生了變化。
陳寒臨僅撞掉了女子兩塊糖糕,卻陪她四塊,還對女子露出溫意淺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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