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著幾欲崩塌的淚水進了屋內,迅速將房門合緊後, 抱著臃腫的身子蜷縮在角落內, 淚水和汗水溢出滿目, 她雙手哆嗦,既是難受,亦有害怕。
林祈肆那句冰冷無情的話在耳邊一遍遍迴蕩,幾乎要折磨她痛不欲生。
她千算萬算, 算上了榮華富貴,卻算計不過林祈肆的心。
陳阿招低聲嗚咽, 過了須臾, 她努力逼著自己堅強起來, 她輕輕撫摸自己腹中那個動彈的小生命, 陳阿招強撐著站起身
她不想死,她還有孩子, 無論陷入怎樣的境地,無論怎樣被人背叛拋棄,她只想活下去。
她現在沒有阿兄依靠,便只能靠自己了。
陳阿招連忙收拾自己的東西,她將自己許久以來儲存的銀子和金銀首飾都裝滿一大包。
似乎懷抱著這樣一包的東西,她才能安心下來。
收拾完後, 陳阿招在玥音趕來時,所有的冷靜控制不住化為委屈的淚水。
玥音被陳阿招突如其來的擁抱和哭泣怔住,她能感覺到陳阿招緊抱自己的身子在顫抖瑟縮,也感覺到了她軟乎乎的肚皮緊貼著自己時,裡面小生命在涌動。
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玥音藏在袖中的匕首慢慢收了回去,她輕聲詢問,「阿招你……怎麼又哭了?是肚子裡的小東西弄疼你了嗎?」
陳阿招來不及訴說自己的委屈和害怕,她吸著通紅的鼻子,哽咽道,「我們離開這裡吧。」
「什麼……」玥音瞳孔微顫,她怎麼也想不到竟聽到陳阿招說出這樣的話。
她本以為陳阿招如今有了孩子傍身,自是不願離開這金銀窟。
「阿招,可你如今還有……」
陳阿招扣緊玥音的肩,顫聲道,「可林祈肆想讓我死!我想活……我如今已然不是一個人了,再苦再難的日子我都受過,我存了很多錢,可以養活孩子還有你,我們一起離開這裡,趕緊離開……不然我們連那一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玥音剩下的話噎在喉嚨中,她眼睫慢慢垂落,泯滅了瞳中的亮色,玥音指尖扣緊,喃喃道,「阿招,可我們該怎麼離開…林祈肆如今安排了很多人看著你……」
「你師兄不是會武功嗎,你寫信給你的師兄,請他來救救我們,我……我還認識一個人,有兩個人來救我們,應當……不會有事。」陳阿招忐忑地立即去桌案前擺好宣紙。
毫筆粘墨滴落時,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林祈肆怕是怎麼也想不到,他曾教會她習的字,如今倒也能幫助她逃離了。
玥音很快離開,去想辦法聯繫她的師兄。
剛走出陳阿招的屋子,一隻手臂忽然從一旁伸出拽住玥音的袖子。
玥音神色一緊,立即想拋出袖口的匕首,可側身一看那人是宋雀兒時,玥音止住了動作。
「你幹什麼?」玥音語氣冰冷。
宋雀兒眼神死死地盯著她,看了一下四周後,將玥音拉到無人的角落中。
剛到角落內,宋雀兒就語氣不善道,「拿出來!」
「拿什麼?」玥音蹙眉,不解道。
宋雀兒指了指她的右手袖子內,道,「我剛剛都看到了,你在陳阿招房中時,想拿出匕首殺了她是不是?」
玥音神色一變,否認道,「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
「你就是有!我們一開始都是利用陳阿招的,可我只不過想靠著她過得富裕些,可你……我以為你整日與她姐妹相稱,叫她一聲姐姐,至少對她有真心,可你竟然想要她的命,她如今還懷了孩子,你怎麼能下手!」宋雀兒越說越急促,她甚至伸手試圖從玥音手中拿出暗藏的匕首。
不過玥音幾下就將宋雀兒按住,她從來沒把宋雀兒放在眼底,不過眼下殺了宋雀兒對自己並無益處,玥音笑著解釋,「你誤會了,我只是想用匕首給阿招削水果而已,你知道的,阿招不喜歡梨皮,可我見她傷心,當時一定食不下咽了,便沒有拿出來,我若真想殺她,她現在還能活嗎?」
宋雀兒慢慢平靜下來,玥音真誠的眼神和解釋讓她短暫地相信。
「那倒是我…誤會你了。」宋雀兒有些侷促地掙脫玥音力大無窮的手,準備離開。
玥音至身後又叫住了她,「宋雀兒,這府中每個人都是心懷鬼胎,利人利己,從沒有真心可言,你從前亦如是,怎麼也開始關心阿招了?」
宋雀兒彆扭地結巴了一瞬,喃喃道,「誰說我關心她了,我……我只是怕她死了,我以後依靠誰呢,跟在她房中,每天可都有好吃好喝的。」
說完,宋雀兒腳步加快離開。
玥音在原地站定了許久,神色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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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漸漸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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