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到像是溪水流淌的聲音:「華格納?」
「謝弗勒爾·華格納,你可以叫我謝弗。」他說,「你比我小,我不叫你閣下行嗎?格雲瑟,外面有市集,我明天帶你翻牆出去玩……」
他被柔軟冰涼的手指握住衣領,拖近,格雲瑟在他頸間嗅了嗅。
那一刻他承認自己忘了一切。
忘了要說的話,忘了問能不能借書看,伏在他頸間的幼童,輕嗅著,銀色的短髮觸感像小動物的柔順皮毛。
「你的信息素。」格雲瑟鬆開手,回到那個寬大的扶手椅里,「是什麼,火焰?」
格雲瑟紫色的眼睛望著他:「我聞到硫磺和松油木柴的味道。」
「是暴虐的自由之火。」謝弗沉默了片刻,還是開口,承認這個讓他有點不自在,「他們說我很危險,會把什麼都搞得一團亂……所以哪都不收我幫工。」
謝弗也聞到紫羅蘭香,這和暴虐的火焰完全不同,是種幽微、高傲、寧靜如海的香氣。
可beta也有信息素嗎?
謝弗忍不住問了,格雲瑟並不介意,和氣地回答:「我用了藥。」
是種禁藥,可以讓beta用摧毀身體的方式,達到類似alpha的狀態——可以駕駛機甲,可以操控精神力戰鬥,可以聞到最濃烈的那一批信息素。
所以到哪兒都被嫌棄嗆人的鞋匠家alpha小子,反倒正好。
格雲瑟對市集並不感興趣,七歲的格雲瑟已經成熟得驚人,他詢問謝弗alpha的精神力使用方法,請謝弗演示,也讓謝弗幫他帶來軍事學校的課本。
作為回報,謝弗得以在城堡里自由行動,看所有的藏書,視野也由此打開。
一來二去他們慢慢熟識。
格雲瑟會被藏在暗處、忽然跳出來的謝弗嚇一跳,停下腳步,微微偏頭,紫色眼睛裡淌出一點笑。
謝弗一看書就是一整天,飢腸轆轆的時候,也會在藏書室門口發現餐盤裡熱騰騰的美味大餐。
他們第一次擁抱是在一個暴雨的晚上。
謝弗想去找格雲瑟借傘回家,卻沒在書房或臥室找到人影,格雲瑟的行動範圍非常小,這讓謝弗十分不安。
他找了很久,渾身都被暴雨澆透,濕淋淋地拎著盞油燈,在地下室找到掙扎痙攣的小小人影。
謝弗撲過去抱緊他,大聲喊醫生,憤怒地質問格雲瑟是不是真用了那種禁藥。
然後他的嘴被冰涼柔軟的手掌按住。
「不要喊。」格雲瑟低聲嘟囔,「你這樣很粗魯,謝弗。」
謝弗被他氣得哭笑不得:「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
格雲瑟閉上眼睛,氣息很微弱,微微笑了:「那就不要討論。」
格雲瑟的禁藥是他父親給的。
他的母親無法承受自己為海因里希家族生下了一個無用的beta繼承人,遭受打擊而發瘋,他父親深愛他的母親,因此把格雲瑟鎖起來,又交給格雲瑟禁藥。
格雲瑟並沒因為這件事有多受影響,至少看起來並沒有,而且他的父母也並沒能影響他多久,不久後的一場疫病,他的父母因為拒絕彼此分開隔離而染病身亡。
格雲瑟成了城堡唯一的繼承人。
這些事發生在格雲瑟的五歲和六歲,現在他七歲,被謝弗緊緊抱著的幼童,柔軟冰冷,孱弱得像是落花。
「我需要實力。」格雲瑟躺在謝弗懷裡,「需要權勢和地位,我要掌控一支艦隊,然後成為帝國元帥。」
謝弗看了很多書,皺緊眉不贊同他:「這個國家很糟糕,早就該推翻了,應該建立新秩序。」
但小孩子的友情是不會因為「不贊同」破裂的,他們轉眼就把這種破事拋在腦後,謝弗勉強同意了不叫醫生,背起格雲瑟,把外套蒙在他身上跑回城堡。
格雲瑟發起高燒。
謝弗跑前跑後照顧他,餵他喝水,給他找藥。
格雲瑟覺得冷,謝弗就鑽進被窩,抱著他,alpha的身體很好,謝弗把信息素釋放得到處都是,他托起格雲瑟放在自己的身上:「現在我烤著你了。」
格雲瑟的嘴唇霜白,身體不停打顫,微微抿了下,溫聲說:「你會燒掉我的。」
格雲瑟用禁藥模擬的信息素是「紫羅蘭」。
草木當然會毀於烈焰。
謝弗被他弄得很不高興,皺起眉毛:「格雲瑟,你這人哪都好,就是不會說好聽話。」
「好吧。」格雲瑟生著病,要靠他暖,只好說好聽話,「感謝你今晚的照料,為了這個,我將來會原諒你三次。」
謝弗氣得冒煙:「……這算好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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