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比較排骨包子略勝一籌。
厲珩挺嚴謹地記下來:「把房車的一半改成餐車吧?我們一邊走一邊賣包子。」
季斕冬比了個手勢。
厲組長差點忘了:「沒有衛生證。」
季斕冬聽見小狗汪汪叫,向窗外看,他這裡的窗戶上全是霧氣。
厲珩幫他看:「有喜鵲想築巢,來找材料,布丁在保衛螺絲釘。」
看起來小狗布丁很英勇,目前不需要支持,系統的改裝工作也很順利,沒關係,厲珩一會兒也會出去幫忙。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好像不能說話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反正多半時候厲珩都能猜到,猜不到也很有趣。
厲珩等季斕冬把一個包子吃完,又喝了兩勺湯,包子不大,季斕冬吃下的量並不多,但已經是很大的進步。
厲珩拿過茶水給他漱口。
厲珩問:「去曬太陽嗎?」
季斕冬已經有些犯困,慢慢閉上眼睛,聽見聲音,睫毛顫了顫,又張開。
厲珩笑了下,他摸了摸季斕冬的胸口,掌心靜靜貼著,捧住那一點微弱的心跳,他低頭輕聲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看到季斕冬眨了下眼睛。
他就把季斕冬嚴嚴實實裹好,抱出去找到最暖和的位置曬太陽。
鏖戰喜鵲的布丁嗷嗚一聲,立刻退出戰鬥飛奔過來,變成小狗毯子護住季斕冬的膝蓋,系統也在百忙裡弄出大號記憶棉人體工學蘑菇枕。
厲珩加入戰鬥,也加入房車改造工程。
布丁陪著季斕冬舒舒服服睡著,一覺睡醒太陽西斜,把爪子輕輕搭上季斕冬的手:「……嗚。」
太陽西沉,點著了半邊天的火燒雲,有些燙眼睛,通紅的餘暉垂下來,輕輕搭在季斕冬的肩膀上。
身影的邊界變得很模糊。
季斕冬回過神,眼睛動了動,收回視線。
笑了笑。
他抬起手,摸摸已經長得很有分量的布丁,握住不停輕輕扒拉自己的兩隻毛絨絨的小狗爪。
在這種氛圍里,生出「不如停在這裡」的念頭是種再自然不過的事,不過想一想也不意味著要去做。
這只是種看似和善而富有吸引力的蠱惑,一方面它不替被留下、被拋在原地的人著想,不去考慮是否會繁衍出新的痛苦毒草,另一方面它只不過是在蠱惑人做個懦夫。
十五歲的季斕冬沒想過當懦夫。
二十五歲也沒想。
季斕冬已經和它鏖戰日久,留下一身狼狽傷痕。
埋了季然的白人生父,他的生母狀若瘋癲叫囂著要同歸於盡,把剔骨刀狠狠捅進這具身體那天,只要他稍微往前傾一傾身,就解脫了。
為什麼不呢。
季斕冬抬頭看見厲珩,彎了下眼睛,抬手幫他擦擦臉上蹭到的機油,摘下幾個蘑菇,他不知道,或許是因為厲珩吧。
厲珩自己大概都忘了。
有那麼一年多時間,公平起見,他把一些對他而言唾手可得的證據丟進厲珩的郵箱。
於是還是新人的厲探員破案簡直神速。
這也就意味著坐火箭升職的厲珩要開記者會,要面對相當刁鑽的、陷阱重重的問——在話筒後的人影問到「什麼人在給你秘密提供證據」的時候,十七歲的季斕冬正對著一台報廢的遊戲機走神。
季斕冬拆解了季然的遊戲機,解剖了所有遊戲帶,這並沒帶來什麼好處,他完全沒有體會到報復的快感。
他腦中那片濃霧,慢慢擴散,覆蓋到每個區域和角落。
然後電視裡的厲珩問:「你們想甄別叛徒嗎?」
這話尖銳,不少人臉色微變,厲珩已經繼續說下去:「不用找了。」
他說:「我朋友。」
「一個無罪的人。」
「一個真在活著的人。」
「不像你們。」
年輕的厲探員鋒芒畢露,嘲諷開得半點都不留情:「把傷害起名叫規則,把掠奪起名叫生意,把不要臉的發音改成『我也沒辦法』。」
「別弄什麼慈善晚宴了,去捐點功德簿吧。」厲珩說,「你們長命百歲都不如他多活一天。」
毫不留情的譏諷掀起一片鬨笑。
電視機外,十七歲的季斕冬沒笑,也沒什麼別的反應,摸了摸耳朵,關掉電視離開。
其實季斕冬也把這事忘了,後來想起,還挺陰差陽錯,是季然弄出來的視頻證據,證明他被季斕冬虐待霸凌,錄像里季斕冬毀了他唯一的一台遊戲機。
錄像里季斕冬站在電視前,沒什麼表情,無意識地反覆揉耳朵,因為它奇怪,因為它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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