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珩捧住他的脖頸和後背,這些地方乾脆沒什麼肉,仿佛皮下就是骨頭。
季斕冬被他抱著,躺回床上,厲珩幫他整理被子,看了一陣眼巴巴的小狗,到底還是打破原則,拎起來放在床上。
溫熱柔軟的一團狗刨式飛速拱到季斕冬頸窩。
季斕冬被吸引,側過頭看了一會兒,慢慢抬起手,摸了摸小狗順滑的皮毛。
厲珩站在床邊上,有樣學樣,摸了摸季斕冬的頭髮。
那雙眼睛裡難得透出點驚訝。
季斕冬抬頭,看向厲珩,他讓被子裹了個嚴實,一直蓋到下巴,仰起臉時的樣子甚至仿佛一瞬間就小了十歲。
至少厲珩這麼覺得,他沒法解釋自己在幹什麼,索性不解釋,把季斕冬的頭髮隨便揉亂:「睡吧,不是累了?」
他蓋住季斕冬的眼睛,睫毛在掌心微弱動了動,就歸於安靜,挪開手時,閉著眼的人已再無聲息。
厲珩把狗崽子拎出門,回到床邊,又把手放在季斕冬的鼻端,一動不動等了幾秒鐘。
有微弱的氣流。
活著的。
厲珩自哂,搖了搖頭,拉過椅子坐下,繼續在證人床邊翻看案件卷宗。
大概是氣氛太安靜,又沒來由叫人放鬆,厲珩看得犯困,險些從椅子上掉下來幾次,最丟人的一次直接把活頁夾扣在地上。
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了,暗淡安靜里,格外響亮一聲。
厲珩手忙腳亂撈起活頁夾。
回頭查看,季斕冬果然被吵醒了,睜開眼睛看向他。
厲珩:「……我出去看。」
他抹了把臉,想去客廳弄點冷水,卻又怔了下,床和被褥被分出來一半,季斕冬正看著他。
「帶我一個?」厲珩揉揉額角,有些啞然,「季斕冬,你倒很大方,你知道我是誰?」
他這麼問,但並沒耽誤上床。厲珩當然不打算幹什麼,只是如果季斕冬這個關鍵證人願意更加配合,他也會利用一切條件,嘗試讓季斕冬更信任他。
厲珩躺在季斕冬身旁,舒展了下坐了一天的身體,鬆了口氣。
他枕著手臂,側過頭:「季斕冬。」
這種空間的確會無形拉進距離。
季斕冬對他的話有反應,也側過頭,慢慢眨了下眼睛,看著他。
近在咫尺。
季斕冬的睫毛很長,骨相極優越,因為實在太蒼白,能看見薄薄眼皮上淡青色的血管,眼尾略微上揚,瞳孔漆黑。
厲珩忘了自己本來要說什麼:「你眼睛漂亮。」
……季影帝頭一次在床上聽見這種恭維。
厲珩沒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問題,他這些年全心謀求政壇發展,還從沒分心考慮過別的,只是純粹想到哪說到哪:「我要是哪天想拍戲,就光拍你眼睛,讓你這麼眨兩個小時。」
季斕冬輕聲笑了下,閉上眼睛轉回去,厲珩也就不再吵他,拉過被子把兩個人蓋上。
說實話夜裡真冷。
厲珩已經在北方待了十年,習慣了室內供暖系統,回來只覺得凍手凍腳,實在忍不住輾轉反側了幾次。
翻到最後一次身,被吵醒的季影帝伸手,把胸口的一點溫度也分出來。
厲珩忘了動彈。
厲珩頓了幾秒鐘,回過神:「季斕冬。」
他想提醒季斕冬別認錯人,他不是厲行雲,但又覺得這種話實在無禮,季斕冬不是會認錯人的人。
厲珩這麼愣了會兒神,發現這種誤會源於自作多情——不知什麼時候溜回臥室的狗崽子鑽了被窩,狗狗祟祟蹭到季斕冬胸口,還有一團莫名其妙頂起被子的空氣,季斕冬是要抱它們。
但狗崽子和空氣占的地方實在小。
厲珩笑了一聲,搖搖頭輕嘆口氣,他猜季斕冬大概也不介意,於是同樣伸手。
他試著抱住季斕冬,掌心蓋著消瘦到極點的脊背輕撫,季斕冬睡得安靜,睫毛都不動,厲珩摸了摸,一片乾燥。
迷迷糊糊不知多久,厲珩沒來由做了個夢。夢裡他抱著的季斕冬變成一塊透明的冰,無知無覺、不會睜眼,某天這塊冰忽然流淚,然後一瞬間,就在太陽下蒸發。
……這夢真糟糕。
厲珩驚醒,窗外居然已經大亮。
床上是空的,厲珩跳下床,大步離開臥室,在客廳和幾個房間找了一圈,最後被香味引到廚房。
季斕冬在煎雞蛋。
厲珩揉了揉太陽穴,把嗓子眼的心臟咽回去:「季斕冬?」
季斕冬的狀況似乎比昨天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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