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行雲撕了身上的儀器導線,他傷得不輕,一條腿斷了、內臟受損,一直住在加護病房,此刻卻抓著床頭的鐵護欄就要下床。
護工嚇得魂飛魄散,連忙阻攔,在門外徘徊的季然也聽見動靜,匆忙進來。
厲行雲的視線像是活剮了他。
季然的臉色慘白,身後經紀人暗罵廢物,陪著笑不迭推了輪椅過去:「厲總,厲總。」
「我們小然去看季影帝了,天天去,看了好多趟呢。」經紀人替季然表功,「把人照顧得挺好的,您放心。」
經紀人說:「就是有個事,正好讓小然撞上了,不知道該不該跟您說……」
他看起來欲言又止。
一起進來的厲陽傳媒副總呵斥:「有話就說,厲總面前賣什麼關子!」
這兩人一唱一和,厲行雲的脾氣,他們這些人其實都是摸透了的——就是個沒什麼心眼,說好聽一腔正義感、說難聽了衝動莽撞好糊弄的紈褲子弟。
當初厲行雲和季斕冬分手,就是不少人暗中合作,讓厲行雲在各個渠道聽了季斕冬的「罪行累累」。
這回也一樣,經紀人和厲陽傳媒的副總殷勤,扶著厲行雲坐上輪椅,你一言我一語地講完了始末。
季然看見有個年輕人在季影帝病房。
紅頭髮,挺凶,臉上有傷。
……像極了當初的厲行雲。
這事就很耐人尋味,尤其再加上季斕冬這段時間,看起來像是完全恢復過來了,又開始肆無忌憚花錢如流水。
這莫非是拿著厲行雲的錢,光明正大找了個替身?
置厲行雲於何地??
更不要說季斕冬根本沒受什麼傷,這麼長時間,卻一趟都沒來看過厲行雲,簡直無情到了極點。
而比起季斕冬,季然這些日子不眠不休兩頭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兩相對比,實在太明顯。
厲行雲坐在輪椅里,死死攥著輪椅扶手,右手青筋暴起,他重傷躺了太久,臉色還很差,襯得瞳孔漆黑。
厲行雲輕聲說:「季然。」
「滾過來。」
季然打了個哆嗦,經紀人卻目光一亮,連忙抓緊招呼,要把季然拽過來。
厲行雲的嗓子很啞:「你一直是這麼做的,是不是?」
話音不對,經紀人拉季然的手停在一半,嚇了一跳:「厲總?」
厲行雲自嘲地扯動唇角。
他垂著視線,想人怎麼能蠢成像他這樣,居然要到這個時候,才能想得明白。
季然不是膽小,不是懦弱,明明就是披著怯弱外皮的愚蠢自私惡毒——什麼都貪婪地想要,又不想髒自己的手。
於是季然永遠放任,放任這些人添油加醋、斷章取義,把事情截取成對他最有利的樣子。
不提季斕冬病了,不提季斕冬的身體狀況有多差,在他們口中,季斕冬仿佛在醫院精神科逍遙度假。
誰會在這種鬼地方度假!?
季然是季斕冬的直系親屬——直系親屬!這麼多天,就讓季斕冬被困在這種不見天日的鬼地方。
厲行雲恨不得求季斕冬花他的錢,花光才好。
就算季斕冬找了什麼替身,難道厲行雲配半個字的提意見?
季斕冬是因為誰變成現在這樣的?
「厲陽傳媒解散。」厲行雲低頭,盯著地面,「回去等著打官司,季然,我要查以前的事。」
季然的臉色瞬間慘白,脫口而出:「不行!」
厲行雲又不是徵求他的意見,掃了這幾個呆若木雞的人一眼,打電話叫厲家人送衣服拐杖。他用盡力氣讓自己看起來稍微像個人,從頭到腳拾掇乾淨,只要能讓他站起來,打多少止痛針都無所謂。
厲行雲換上西裝,對著鏡子用力拍打自己的臉,拼命讓自己顯得精神一點。
他不讓人跟著,自己拄著拐去辦手續,去接季斕冬。
厲行雲一瘸一拐走向季斕冬的病房。
厲行雲極力讓自己顯得輕鬆,不浮躁不毛糙,他想盡力做出一點能讓季斕冬放鬆的樣子,甚至在心裡卑劣地祈禱,醫生和那些混帳說的至少有幾分是真的。
有較 淌症哩沒有可能……季斕冬亂花了一通錢,心情好了一些,哪怕是一丁點?
有沒有可能,醫生說季斕冬好了很多,查房時的一切表現和測試都無限接近正常,不是因為季斕冬的演技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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