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桓衍沉默不語。
「你苦心經營十餘年,通過市舶司賺足了錢財招兵買馬,你想反,可是你不敢反,因為大寧朝開國以來,從來沒有一個藩王能夠造反成功!你缺少一個機會,一個天時地利人和都向著你的機會,你等啊等,終於有一天,你發現了這個機會可以早日到來,可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篤定我會是那個為你製造機會的人?」
蕭桓衍的將下頜擱在蘇蘊雪的肩頭,讓她看不見他此時的表情,他道:「因為蘇繼,是你殺了蘇繼,洄洄。」
「我曾經說過,你自私、虛偽、狠辣無情,強迫過你的人都沒有好下場,蘇繼對你欲圖不軌,你下毒害死了他,我做了那麼多讓你痛苦的事,你自然不會放過我,所以你進宮後,我就一直在等你對我動手,若是你真的下手了,那就表明……你也不會放過蕭臨壑。」
在很早的時候蕭桓衍就發現蘇蘊雪不僅僅和這世間的女子不同,她和這世間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同,蘇蘊雪似乎天生缺乏對強權的畏懼,凡是強迫過她,折辱過她的人,在她妥協的同時,她心中就已經定好了這些人都死期,即使那個人是這世上最尊貴,最有權勢的人,蘇繼如是,蕭臨壑如是,他……亦如是。
所以當初蘇蘊雪進宮,在最初的驚痛過後,蕭桓衍查清了蘇繼之死,就想到了或許可以借蘇蘊雪之手,來完成他所有謀算中最關鍵的一步。
「哈哈哈哈……」
蘇蘊雪伏在蕭桓衍肩頭笑了起來,「吳貴妃的香是你給她的吧?慶和帝的頭疾就是那香導致的,我發現了以後沒有揭穿,反而悄悄幫了她一把……」
蕭桓衍放在蘇蘊雪腰間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蘇蘊雪恍若未覺,自顧自道:「我剛入宮的時候就發現了吳貴妃身上的香有問題,於是我暗中在乾清宮的香爐中添了一味香料,那東西無毒無害,卻能催化吳貴妃給慶和帝下的毒,他聞得越多,死得越快……你知道那香是從哪裡來的嗎?」
蘇蘊雪推開蕭桓衍,通紅的雙眼對上他清幽的眸。
那雙眼睛毫不掩飾對她的感情,可是想起蕭桓衍在背後做的事,她忍不住微微打了個寒顫,她道:「是在王府書樓的香譜里看到的,你借吳貴妃和我的手,殺死了你最大的敵人,蕭臨壑一倒下,他的兩個兒子勢必會自相殘殺,而你只需要在恰當的時候出現坐收漁利就好,當初我自以為利用了你的真心,沒想到卻是你利用了我的狠心,你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沒有給過吳貴妃任何香料,只是贈了她幾本香譜,至於其他事,都是她自己的謀劃。」
「但是你知道她一定會用那裡面的香料對嗎,你深知她的女兒慘死北境,她對慶和帝恨之入骨,一定不會放過慶和帝,」蘇蘊雪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著蕭桓衍,「你對人心的利用可謂到了極致。」
「我猜,你雖暗中籌謀多年,但你手中絕對沒有多少兵馬,而且那些兵馬不在明州吧?明州的暴亂不過是一個假象,像北境一樣是牽制地方兵馬和朝廷目光的手段,否則你不可能這麼快就回到京城,慶和帝派人在海外找了三年都沒有找到,你把人藏哪了?」
「天津衛以及渤海之外的無數小島,只有八萬,其中三萬還被張越帶去了明州,宮變當日我只帶了五萬人進京。」
蘇蘊雪到吸一口涼氣,只五萬人,就毫不費力地得到了整個江山,若是九泉之下的慶和帝知道,不知作何感想,且這些兵馬,竟然就藏在慶和帝的眼皮子底下,在離京城最近的天津,而慶和帝監視多年的明州和泉州,如今看來都是蕭桓衍故意做出的障眼法,難怪他能在那麼快的時間內出現在京城,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好一出聲東擊西,好一招燈下黑。
許是已經塵埃落定,蕭桓衍也不再遮掩他做過的事:「這十幾年來,我一直在苦心籌謀,然而謀反哪是那麼容易的事,尤其是我朝藩王早已被削去兵權和財權,哪怕是我利用市舶司做海上生意,能夠暗中招買的兵馬也不過八萬之眾,且還要將這些人養在荒無人煙的小島,更是難上加難,所以我清楚的知道,只要蕭臨壑活著,就不是動手的時機,我以為我還要再等上十數年,直到……直到你進了宮。」
「洄洄,對我來說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安王和英王兄弟鬩牆,我就有把握以最快的速度奪得帝位,百姓也不至於被卷進皇權爭奪之中,成為無辜的犧牲品。」
蘇蘊雪想到剛才她說她對乾清宮的香料動手腳都時候,蕭桓衍絲毫沒有感到驚訝,她開口,聲音帶著不可抑制的懼意:「你果真,算無遺策……」
「但我還有一點不明白,當初你入詔獄後以我為藉口逃過一死,害得我聲名狼藉,險些被慶和帝毒殺,是因為我已經做了你想讓我做的事,所以要置我於死地?那如今為什麼又要我以蘇蘊玉的身份活著?折磨我?」
「不,不是,我從沒有想過你死,也不是為了折磨你,你不會死,無論蕭臨壑準備多少毒酒,你都不會死!我當初之所以那麼做,不過是想借蕭臨壑的手賜你毒酒,我就可以趁機把你弄出宮,沒想到蕭臨壑最後居然手下留情了。」蕭桓衍的聲音中透著幾分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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