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宦官提督市舶司,不僅架空了他,也轄制了市舶司內的大小官員,他的這位皇叔啊,壓制藩王,提防朝臣,卻十分親近信任宦官,利用閹人來制衡朝廷。
真以為這樣權力就能牢牢臥在你手裡嗎?
蕭桓衍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聖旨「天子詔曰」四字上。
且走著瞧吧!
——
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蘇繼死後,先是小七被帶走,後又馮叔和桂花嬸離開京城,去了松江府,宣武門大街的宅子也賣了。
這一年裡,蘇蘊雪始終深居簡出,每日窩在小院裡,等閒不出門。
伯府的人都覺得她愈發沉默寡言,不過誰都沒當回事。
蘇繼祭日的時候,周氏又嚎啕大哭了一場,大房一家雙眼通紅,二房也面色沉重。老太太自長孫去世後身體就不怎麼好,一直用藥養著。
表面的和睦沒撐多久,很快眾人又為過繼子嗣的事吵的不可開交。
蘇家根基淺薄,往五服里數都很難巴拉出個合適的人選,但也不是沒有,早在蘇繼死訊剛傳出的時候,蘇家的一些親戚就打起了主意,前前後後鬧出不少笑話,平白給京城的達官貴人添了不少茶餘飯後的談資。
後來還是周氏行事果決,顧不得喪子之痛,連忙給蘇柏年納了個妾,妾室懷上身孕後,那些親戚才消停一些。
而蘇家落得如此境地,都是蘇蘊雪一手造成的,看著悲痛欲絕的周氏,蘇蘊雪心中竟生出一股扭曲的快意,失去親人的滋味,也該你們嘗嘗。
回到小院,蘇蘊雪依舊夜以繼日地抄書,抄女四書,抄的倒背如流,然心中的不屑和反感亦越來越重。
院中無樹,火辣辣的日頭直曬著屋子。
蘇蘊雪穿著輕薄的煙粉色褙子,即使臨窗抄書,臉頰也熱的通紅。
天氣太熱,花菱不知跑哪涼快去了。
崔嬤嬤端著放涼的酸梅湯進來,沒看見花菱,有些不悅:「這小妮子,做事越發不上心,就算是她是太太的人,也不該如此不敬小姐。」
蘇蘊雪倒毫不在意:「無妨。」
算起生理年齡,花菱比她還小兩歲,不過是個聽人差遣的小丫頭,有些貪玩愛偷懶,本性不算壞,提防著就是了。
崔嬤嬤不再追究,轉而道:「過幾日就是中秋了。聽伯爺的意思,是要辦個賞月宴,請些親朋故舊來聚一聚。」
「這麼快就中秋了?」
蘇蘊雪擱下筆,抬頭看向窗外,驕陽似火,牆角的草都被曬得軟趴趴的。
她喃喃道:「可是天氣還這麼熱。」
「可不是!不過也熱不了幾天了,中秋一過,就是秋分,往後的天氣就沒這麼熱了。小姐晚上也睡得安穩些。」
屋中悶熱,蘇蘊雪晚上經常被熱的睡不著。
蘇蘊雪對宴會並不關心,這樣的場合她只要充當背景板就好,她算算日子,問崔嬤嬤:「再過兩個月蘇蘊珠就要出嫁了吧?」
「是呀,偏偏二小姐親事挑來揀去,到現在還定不下來!連累的小姐婚期也遲遲不定。老太太發下話來,說是女兒家大了,留來留去留成仇,所以讓府里這段時間多宴請幾次,儘快把二小姐的親事定了。」
這就是要借蘇蘊珠婚事的東風,趕緊替蘇蘊玉找個人家。
蘇蘊玉不知怎麼的,這一年也不來騷擾蘇蘊雪了,蘇蘊雪偶爾幾次碰到蘇蘊玉,明顯感覺蘇蘊玉的心思已不在她身上,反而愈發盯著蘇蘊珠那邊。
蘇蘊雪想起蘇蘊玉去年在蘇繼喪儀上看容王的眼神。她估摸著,蘇蘊玉很可能是對容王起了什麼心思,所以一來遲遲不肯定親,二來越發憎惡蘇蘊珠。
莫非她還真想和蘇蘊珠一起嫁進容王府不成?
這不大可能吧。
蘇蘊雪喜歡看閒書,有時候看到過一些大寧皇室的祖訓:大寧朝的親王可有一妃十二妾,等閒不可立次妃,若要立次妃,須有皇帝親筆聖旨。次妃雖然名分上略低於正妃,但所生子嗣可以算作是親王嫡出子女,與正妃的孩子有同等繼承權的。
蘇蘊雪對這些皇家軼事挺感興趣,後面還特地了解過,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大寧的開國皇帝在立國之後,為了鞏固皇權,拉攏安撫功臣,下旨將很多開國國公的女兒許配給自己的兒子,可是功臣女兒太多,自己的兒子不夠用,就弄出了正妃次妃這一套,又不想後世子孫有樣學樣,亂了嫡庶,又在這條祖訓上加了許多條條框框。
所以除了開國一朝,大寧朝的親王都只有一個正妃,極少有立次妃,往下就是空有名分的妾了。
蘇蘊玉想要嫁給容王,要麼想法子把蘇蘊珠擠掉——現如今離婚期也就兩個多月,更何況這可是皇帝賜的婚,所以這條路可能性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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