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聽見腳步聲後又往裡走了兩步。
和微想笑:「你這是想把自己一頭撞死呢還是面壁思過呢?」
沈無沒應她。
和微:「不看看我?屆時相會你認不出來可招笑了啊。」
沈無喉結處上下一滾,搖搖頭,低聲道:「不會。」
「真不看?」
「不。」
「那我這就走了?」
「嗯。」
「別哭了。」
「嗯——嗯?」沈無忙轉過身想給自己討個說法,一轉身卻發現和微戴著幕籬大步出了門,正巧把門給帶上了。
「讓你不看,後悔了吧?」沉香朝沈無癟癟嘴,「萬一到時候你們認不出來再出了差池可怎麼辦?」
沈無答得斬釘截鐵:「不會。」他走過去給自己斟了一壺茶,重重放定在桌上,拿上劍朝眾人看了一圈,「先走了。」
李懷安點頭:「萬事小心。」
沈無朝他笑了下,正欲出門又恍然想起什麼,他猛地站定,旋即回頭大步走向窗旁的長几案,彎腰把上面的東西一把塞進懷裡,又匆匆地向眾人揮了下手,真推門走了。
沉香一頭霧水:「那不是和微姐姐先前戴過的面紗嗎?他揣懷裡做什麼?」
花榆聳聳肩:「給自己鼓氣吧。」
和微出來時已近日暮,她壓低帽檐,跟著幾個江湖混醫走,緩緩排成一列。
前面有官兵在挨個查腰牌,遇到冒充的便當場押下去了。
和微屏氣,見那官兵一點點地朝自己走過來。
「腰牌。」
和微略微一點頭,雙手奉上一塊銅牌請他過目,又自覺地撩開薄紗,好讓他看清自己的臉。
「這個不用戴了,上馬車吧。」官兵伸手接過她摘下來的幕籬,朝不遠處指了下。「待會兒有人來接。」
和微再度朝他一點頭,跟著幾個年邁的混醫往一旁走。
走的路上還不時能察覺有人總是瞥自己,和微抬頭與這些鬢髮斑白的人對視,眼神帶著想要一探究竟的意味。
只是那些人看了後又匆匆轉過頭。
隻言片語循著風聲鑽進和微耳內,清晰可聞。
「這丫頭是什麼來頭?年紀輕輕有這麼醫術了得嗎?」
「誒誒不敢苟同,但我看她也有腰牌呢,咱們這不都是看了宮裡廣貼的告示才過來的?上面白紙黑字寫了,給陛下治好病了,留職太醫院,治不好、出了苦力,那還有大把的銀子等著賞呢,說不準兒也是個來混銀子的。」
「腰牌都是受了考核後才發的,考核時各位都在一起,我怎麼瞧著這姑娘有點兒眼生呢?」
「是嗎……」
直到上了馬車、馬車噠噠朝宮裡去時,他們還沒消停。
和微索性閉了眼,環臂向後一靠。
不過此情此景倒讓她想起跟見杏剛入宮那會兒,那時見到的貴人是晴妃娘娘與沉香。
今時今日。
「怎麼都把貴妃娘娘請來了?」
殿裡的嘰嘰喳喳聲響個沒完,和微頭一次覺得原來他們這個歲數的人也這麼能說。
果不其然,一眾江湖草醫沒等太久,便有小官拎了鑼鼓過來,砰砰敲了兩聲,示意他們安靜。
戴高帽的小官閉眼長喊:「貴妃娘娘喜靜,你們切勿擾了娘娘興致——」
底下頓時鴉雀無聲。
緊接著,殿外又傳來小官的叫喊聲:「貴妃娘娘到——!」
兩列人跪得整整齊齊,抬臂行禮:「草民恭迎容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繡了彩雲的裙角從和微面前緩緩走過,一聲熟悉又慵懶的腔調恰時響起:「都起來吧。」
「草民謝娘娘!」
和微跟著眾人起來,抬頭看向玉座時卻下意識愣住。
她愣的不是有些時日沒見的容娘娘,是她身旁的綠裙妃嬪——與自己本身那張臉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連氣韻都相同。
如若不是瞎子爺提醒過沈昀早已識破他們的把戲,和微還真覺得他們這招偷梁換柱實在是天衣無縫。
怎麼就被發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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