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姑娘,腿是你走的路,路用什麼走的?不還是身子嗎?銅錢紋路刻萬象,凡人何苦得知啊,這心、這情,情人情也好,血緣情友人情、也罷,你所想的,天所定的,都在這枚銅錢里。」
他緩緩拈起右邊那枚銅錢,在和微面前晃了晃。
「我只說一句話,血光之災,收手吧。」
和微低下頭很輕的嗤笑了一聲,她在抬頭時,眼眸還是一如既往的深邃,「你說天定,什麼天定?天又定了什麼?」
她伸過手將他手里的銅錢拿過來,不顧瞎子爺大聲喊著「哎呀忌諱呀」,對著日光看了看。
和微閉了隻眼,日光正巧穿過銅錢心射在她的眼眸上,不大不小,剛好罩住。
眼睛被光一照,顯得尤為透亮。
她也看清楚了這枚銅錢的玄機,邊緣厚薄不一,不知被按照他的想法雕刻了多少回,有些花紋早已磨平了,根本摸不出是什麼紋路。
「老人家,」和微將銅錢放在桌子上,輕輕推至他面前,「這枚銅錢上承載過太多人的命運了吧?每算一次便多磨平一分,摸都摸不清,你怎麼還能言之鑿鑿地說我有血光之災呢?
她點了點自己的額頭,「我鴻運當頭。」
「哎呀什麼鴻運呀,都是血光!」瞎子爺不依她,擺擺手把兩枚銅錢收了回去,「我在這兒沒有二十年也有十年了,那我摸過的銅錢總比你走過的路多吧?它原本是什麼樣我還能不記得嗎?」
他雙手交疊,壓著龜殼,「心裡有結吧姑娘?問吧,既然你是我最後一個顧客了,那我總得送你點兒什麼。」
和微沒作言語,只是雙眼一壓,繼續打量他,「我為什麼是最後一個?」
「打過賭啦,死對頭,不讓我見,非說讓我攢滿功德才能去山裡找她,這麼多年我不收錢替人算命,嘔心瀝血是為什麼啊?泄露天機要遭雷劈的知不知道?
哎呀我這身子骨一天天的也弱了,還算著能再遭幾道,結果沒想到你來啦!哎呀,我就沒見過命數這麼花的人,這下功德直接攢滿啦。」
瞎子爺放低了聲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知道你們現在情況危急,放心我不會對外亂說的,問吧。」
和微想了想,俯身湊近他,「宮裡現在什麼情況?」
「很糟的情況啦,你最不想看見的~龍榻上的快被整不行了,你上頭那人要取而代之啦。」
唰。
和微猛地站起身,正欲開口又及時發現有人路過後忙坐了回來。
她微微睜著眼:「你說什麼?」
「質疑我也沒有用啦~爺現在什麼也不怕了,奧對了,奉勸你們一句,宮裡那些冒牌貨被他發現了,溜回去的時候要當心啊!」
第76章 芸芸 如果你睜開眼睛,發現四周是幻影……
他說完便拾掇起桌面, 沿著邊將黃布捲起來。
「走吧姑娘,我也要走咯。」
和微心裡急,忙起身拽住他的胳膊, 「你要去哪兒?你是不是他的人?要向他稟報情況?」
「不是每一片飛花都會被鎖住的。」瞎子爺略微停了動作,乾燥的唇竟然彎了些,「松鶴山, 想來玩玩麼?」
和微搖搖頭,鬆開手, 試探道:「你是要去找你的死對頭?她怎麼樣了?」
「嗯。」瞎子爺低頭自顧自地把物什收拾乾淨, 黃布捲成筒往腋下一夾, 邁了一步走至和微身旁,拍了兩下她的肩,笑著慢慢後退開。
「死啦,我去底下找她玩玩, 真是,早下去幾年了不起啊?還不讓我跟著,難不成我稀罕跟著你啊?……」
他轉身揮手的背影越來越模糊、越來越小, 聲音也跟著漸行漸遠。
和微轉回頭,看著孤零零光禿禿的梨木桌居然生出了那麼一絲的悲情。
隨後的反應便是:不是最難對付嗎?這就沒了?
另一邊。
不是最好對付嗎?這怎麼還沒結束?
見杏又一次抬手蹭了下額角沁出的薄汗,「那您說, 怎麼著才能願意當我們的東西?」
琉璃案後懶懶站著一個叼竹筒的大漢,瞧著像西域來的, 鬍子有點長, 看起來卻出奇的沒那麼邋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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