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安,你別丟下我一個人了。」她嗚嗚哭起來,「你疼不疼?」
「我不疼,」他伸手向上,接住了沉香的手,「你怕不怕?」
沉香狠狠抽了口鼻涕,「我不怕。」
「沉香……」他眯著眼睛,想要通過眼前迷愣的模糊黑影在腦海里拼湊出她現在的模樣。
「都說了,沉香是我的封號,你要喚我的名。」
「好,皛皛。」
李懷安鬆開她的手,往前面一指,「皛皛,把劍拾起來,摸到藤蔓的根,把它砍斷,能做到麼?」
沉香猛點頭:「能!」
「好,砍斷它我便能起來了,別害怕,我會在這兒陪你。」
沉香抽噎幾聲總算是緩了下來,她心裡有了盼頭,踉踉蹌蹌地爬起來就往前面撲。
隱約可見地上有一處閃著寒光,沉香瞅准了它的位置,抖著手想把它拾起來。
忽而扇來一陣勁風,沉香下意識交叉雙臂擋在面前。
只聽「鐺」的清脆一聲,劍被藤蔓捲起來扔向遠處,撞上了石壁又咕嚕嚕轉著圈躺在地上。
這時候沉香還有點兒目瞪口呆,這藤蔓總不能還長了眼睛、知道她要幹嘛吧?
她在心裡呔了一口,站起來繼續往前沖。
只不過沒走幾步她便抬不動腿了,因為身後忽然傳來李懷安沉重的喘.息聲。
「李懷安你怎麼了?」沉香忙轉身往回跑。
「我沒事!」李懷安重重吐出一口氣,朝她喊道:「先別管我,去拾劍!」
此時藤蔓不知為何又收緊了不少,粗壯的條狀物勒得他快要呼吸不過來,似乎將他肩以下的位置都裹成了蠶蛹。
這麼大的力道,傷口毫無疑問地又被創了一遍,有些破皮的地方連肉都被勒了出來。
若是光一照,血涔涔白花花的估計能把沉香嚇哭。
沉香猶豫著,一狠心還是轉身往前跑,眼裡只有地上那處寒光。
就在她俯身要把劍撈起來的那刻,身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又爬過來一根藤蔓——
咚!
沉香頭朝後直接摔在了地上,四肢猶如被馬車碾過一般的痛。
該死的枝蔓居然在這個時候纏上了她腳腕。
沉香氣急,低頭便想將它扯開。
李懷安在不遠處聽到了動靜,忙喊道:「別動它皛皛!這東西越碰它纏得越緊!」
「那怎麼辦啊?」沉香停下了動作,聲音卻染了哭腔。
「你悄悄的往前走,只要不用力拽它便沒事。」
「好。」
沉香深吸了一口氣,想著自己是斷了只腳,就這麼一挪一挪地悄悄往前走。
明明那寒光看著離自己沒多遠,她卻往前走了好一段也沒夠到,腳腕還被勒得生疼,似乎要充血了。
三步、兩步。
一步。
「呼——」沉香猛然彎下身,總算把地上的劍撈在了懷裡,她不自覺彎起唇角想放下心。
不料下一瞬,唇角也僵硬了,心也忘了跳了。
眼前的數張乾癟人皮正在空中晃晃悠悠,詭異古樸的青銅祭壇中間供奉了一根慘白的蠟燭。
白光明明滅滅,勾魂似的,照得她臉也慘白。
耳旁掠過一陣風,像有人對自己吹了口氣,她覺得脖頸處忽然變得涼冰冰的。
風聲里似乎還混著老奶奶的笑聲,它呼的一下又吹往祭壇處,人皮輕輕晃起來,手腳不時碰在一起,像活了一般。
沉香牙齒打顫,迅速閉上眼往回跑。
還沒邁開腿跑一步,腳腕上的藤蔓又忽地收緊,她猝不及防,直接張開手撲倒在地,劍也摔了出去。
手心處瞬間火辣辣地疼起來,沉香顧不上擦眼淚,在心裡罵了藤蔓一句便爬起來再度撈上劍。
只是她不睜眼還好,一睜眼,總覺得眼前的幢幢黑影像極了方才那些人皮,陰森又幽暗,攝人心魄。
這裡離李懷安又遠了些,沉香試探著喊了幾聲,回應她的仍是無邊靜默。
「嗚……」她勉強打起信心往前走,隻身一人在地道里也沒個能依靠的東西,她心裡又空又怕,只好哄著自己去貼著石壁走。
手剛一摸上石壁,她便被火燎了一般縮回手,觸感不是她想像中的那麼冰涼,還是濕答答的粘稠。
「什麼鬼東西……」她再也沒忍住呔出了聲,一步一步往前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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