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微又過了半響,才點一下頭。
沈無輕俯著腰,眼波流轉,夾雜著真摯、擔憂以及關懷,他專注地看著和微,忽然抬起一隻手——
和微眼睫一顫,隨即抬起眸看向他。
沈無朝她笑了笑,左手輕撫上她的臉龐,拇指指腹很輕柔很憐惜的蹭了兩下。
「相信我。」
可能是呼嘯而過的風聲太尖銳,將和微一下從靜默中激了出來,她猛地回過神,開口道了聲:「好。」
兩人緊挨著向前走。
和微手中還緊握著匕首,時時刻刻提防著周圍情況。
走了大概有五六步,距離人皮祭壇只有兩步之遙時,四下里還是安靜如常,沒有任何動靜,也沒觸發什麼機關。
「看來這兒真的是很重要的地方,他不捨得設機關,怕壞了他的獻祭。」沈無左右看了看,護著和微在祭壇邊緣蹲下,看著她用刀刃去刮蹭壇面上的花紋。
「瞧出什麼來了麼?」
「沒,」和微搖搖頭,「我看不懂這種紋路,太繁複了。」
她蹙眉站起身,將匕首遞給沈無,「這些可能是歪曲寫成的什麼古字,你來看,我保護你。」
沈無接過匕首,摩挲了下刀柄,刀刃光滑尖銳,被白光一照更是顯得寒氣逼人,像把索魂刀。
他抬眸看和微,「這匕首跟了你很多年吧?」
「嗯,和另一把是一對的——很小的時候,太子贈予我的第一件武器。」
「……」沈無只是抿了下唇,憋出來個:「刀挺好的。」他蹲下身,邊刮蹭花紋邊在心裡腹誹:早知道我就不該問。
嚓嚓的輕響聲迴蕩在山洞裡,一如和微的心在刀刃上跳動。
她心跳得快又急,不時便低頭問:「看出來了嗎?」
「一點。」沈無朝壇面上吹了口氣,將那些刮蹭出的青灰色碎屑盡數吹去,露出幾個輪廓清晰、光滑磨亮的字符出來,「看這個。」
他摩挲著其中一小片,抬頭對和微道:「是石鼓文,春分。」
和微:「春分?」
某些記憶忽然一齊湧入腦海,和微猶如醍醐灌頂般回過神,她忙道:「阿珉!」
「對。」沈無點頭道。
還是三月春色正好的時候、和微初入相府為了查香粉案的時候,遇到的第一個與她有關的命案所涉及的丫頭。
阿珉生於春分,讓眾人恍然大悟,知曉趙畫師只逮著時節日生的女子下手,也因此洗清了和微的嫌疑。
如此回想起來,和微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眼神深深,抬頭看向「春分」字符所垂直對應的這張人皮。
似乎比起其他張來說,顏色要深那麼一兩分。
「阿珉是你入局後,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死的女子,她這張皮理應要比其他幾張要新鮮一點兒,肉眼所能看出的,估計就是顏色了。」
沈無也站起身,側身看了眼和微,「不然我們給她行個禮,你再上手摸一下,看還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能不能辨認出就是阿珉?」
「不必了,是她。」和微蹲下去,打量起他方才刮開的那一小處字符。
中間有兩個小字,成排對齊,左右皆有繁複花紋纏繞,看起來像分割界線。
和微看一眼人皮的位置,再低頭看一眼壇面上的字符,對著人皮去刮蹭。
「學這麼快?」沈無在她身後站著,看她手起刀落、迅速刮出了幾處字符不免有些驚詫,「都看懂了麼?」
「不是,這個任務交給你。」
和微跟旋風式的繞著祭壇跑,一會兒站起來挪塊地方,一會兒再蹲下去,沈無便跟著她挪。
兩人光用足跡都畫了兩個圓出來。
「呼——」和微吹去最後一點兒碎屑,拍拍手站起來,「你快成李懷安了。」
沈無笑了一聲,接過她的活去辨認那些字跡。
沈無邊看,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她:「想不想知道為什麼李懷安總是站在沉香後面?」
「李懷安…不是要專門保護她麼?」
「那是後來,剛來的時候他比誰都犟,又不說話,跟塊臭木頭似的,更別提會心甘情願地跟著沉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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